可严世蕃并没罢休。第二天,城西的土地庙前突然出现了几尊新泥塑:一个风车模样的妖怪,张着大嘴,脚下踩着枯萎的稻苗,旁边跪着哭嚎的农夫。有道士在旁边念念有词:“此乃吸地脉之精怪,长此以往,京城周边将寸草不生……”
这招够阴损,利用了百姓对鬼神的敬畏。连王大人都慌了,跑来问小满:“仙师,要不要请钦天监的人来看看?他们说这是‘风水煞’,得做法事破解。”
“破解?”小满冷笑,“最好的破解方法,就是让稻子长得更好。”
他让人给黄老农的地里也引了条细水渠,用风车抽的水灌溉,只是没告诉他。同时,每天派人去记录两地的稻子生长情况,还特意请了几个德高望重的乡绅当见证人。
第五天头上,变化开始显现。黄老农地里的稻子像是喝饱了水,慢慢挺直了腰杆,叶片也透出了绿色。而他自己挑水浇的那几垄,还是蔫头耷脑的。
“这咋回事?”黄老农蹲在田埂上,抓着头发犯迷糊,“俺没挑水啊,咋就长起来了?”
乡绅里有人看出了门道:“老黄,你这地怕是缺水缺久了,之前挑的水不够,这渠里的水才管用。”
小满适时出现,指着水渠:“这水,就是风车抽的。要是它真吸地气,这稻子能长好?”他又拿出这几日的记录,上面用红笔标着:风车灌溉区每日长高半寸,普通区前四天没变化,引水后开始生长。
黄老农看着自家地里的稻子,又看看记录,脸涨得通红,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仙师恕罪!是俺糊涂,被人骗了!”
原来,严世蕃的管家找到他,说只要他带头闹,不仅给银子,还帮他儿子在严府找个差事。他一时贪念起,就信了那些鬼话。
“起来吧。”小满扶起他,“知道错了就好。这地里的收成,比啥妖魔鬼怪都实在。”他转向围观的村民,“大家都看到了,风车不仅不吸地气,还能引来活水。谁要是不信,自家地里也可以试试,我让工匠帮忙引水。”
村民们这下彻底信服了,纷纷围着小满问怎么引水。那个造谣的道士见势不妙,偷偷溜了,却被陆炳的人逮个正着,一审就招出是严世蕃指使的。
这事传到嘉靖耳朵里,他正在看小满送来的“风车增产报告”,上面附着各地的粮税清单,数字比去年多了一大截。旁边放着陆炳关于严世蕃造谣的密报。
“这个严世蕃。”嘉靖把密报扔在桌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见不得百姓过好日子?”
徐阶适时进言:“陛下,风车利民利国,严世蕃此举,不仅是针对李仙师,更是与天下百姓为敌。”
嘉靖沉吟片刻:“传旨,严世蕃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另外,让工部再加造百座风车,推广到北直隶各州县。”他看向徐阶,“告诉灵虚子,缺钱缺人尽管开口,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是他的风车管用,还是严家的鬼话管用。”
消息传到严府,严世蕃气得把书房砸了个稀巴烂。严嵩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蠢货!你以为毁了风车就能扳倒他?现在好了,反而让他得了更大的权!”
“爹,那小子就是个妖孽!”严世蕃红着眼,“不除了他,咱们迟早要被他整死!”
“急什么。”严嵩端起茶盏,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想推新政,想搞那些奇技淫巧,总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咱们再给他致命一击。”
而此时的小满,正在教村民们堆肥。他让人把秸秆、粪便混合起来,说这是“天地肥力循环术”,比单用化肥(虽然明朝没有)更养地。黄老农学得最认真,边翻堆肥边念叨:“以前真是瞎了眼,差点毁了好东西。”
夕阳下,风车的叶片在余晖里转得格外轻快,水渠里的水哗哗地流进稻田,像是在唱一首丰收的歌。小满望着这景象,心里清楚:这一局他赢了,但与严党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摸出笔记本,电量回升到20%,屏幕上跳出新的计划:“风车v2.0:改进叶片材质,适应不同风力;推广堆肥技术,配套风车灌溉……”
风里带着稻花香,小满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要让这大明朝的代码跑起来,光靠技术还不够,还得有民心——而民心,就藏在这沉甸甸的稻穗里,在这转动的风车中,容不得半点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