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哼了一声，阴沉着脸道：“急什么？他要规矩，咱们便守规矩——只是这木料的采办权、工匠的选派权，得捏在咱们手里。辽东松木？哼，换成长江以南的杉木，谁能一眼看出差别？至于刻章……找几个替罪羊便是。”
父子俩正嘀咕着，身后传来小满的声音：“首辅大人留步。”
严嵩转身，脸上堆起假笑：“灵虚子有何见教？”
小满晃了晃手里的木模：“臣刚想起，这部件标准还缺个‘监工手册’。不如就请严公子担此重任，每日巡查各工坊，核对尺寸、查验用料？毕竟严公子对‘经验’颇有信心，定能看出哪些工匠在偷懒。”他特意加重“经验”二字，看着严世蕃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你！”严世蕃想发作，却被严嵩按住。
“犬子愚钝，怕是难当此任。”严嵩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请灵虚子另择贤能吧。”
“哦？那真是可惜了。”小满笑眯眯地收起木模，“那臣便奏请陛下，让锦衣卫协同工部巡查——陆指挥使办案最是仔细，想必能盯紧每一根木头、每一寸尺寸。”
看着严嵩父子僵硬离去的背影，小满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严党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总会从各种缝隙里钻出来。他转身走向工部，袖中的竹制卡尺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对付这些老狐狸，光有规矩还不够，还得有比他们更精密的“测量工具”。
三日后，工部大堂挂起了一幅巨大的《全国风车建设进度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木钉标注着各州府的施工状态：红色是“待开工”，蓝色是“部件制作中”，绿色是“组装完成”。小满拿着毛笔，在江南四府的位置圈了圈，对身旁的主事官道：“这几处先试点，用新做的标准木模，我要亲自盯着第一座‘模块化风车’立起来。”
主事官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咋舌道：“仙师，这光是记这些进度，就得派多少人啊？”
小满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项目管理日志”：“每日一记，谁做了什么，用了多少料，出了什么问题，都记下来。这就像写代码时的注释，日后查起来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已经写好了一行字：“严党如bug，需实时监控，及时修复。”
窗外的风穿过走廊，吹动了进度图的边角，那些红的、蓝的、绿的木钉在风中轻轻晃动，像一盘正在落子的棋局。小满知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局，而他要做的，就是让每一步都走得比严党更稳、更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