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就一条，”伍六一缓缓转过身，眼神扫过一张张紧张的脸，“别停下。哪怕爬，也得爬过终点。”
他顿了顿，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膝盖，“我在终点等你们。最后五个，今晚加练一百个蛙跳。”
哨声破空的瞬间，有个新兵像一支穿甲弹一般的弹射出去，没几秒就和后面的人拉开了上百米的距离。
新兵们像被捅了窝的蜂群，争先恐后地跟着冲了出去。一开始队列还算整齐，没过半圈就拉开了差距。跑得快的几个咬着牙往前冲，落在后面的已经开始喘粗气，脚步渐渐乱了章法。
卢曼自知凭借现在的体力值，这3公里是个持久战，没必要争，也争不过那虚假的名头。理智的选择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地跟在人群的中间跑起来。
伍六一没跟跑，就靠在操场边的单杠上，手里捏着块秒表。
他不喊加油，也不催，就那么冷眼看着。有个戴眼镜的新兵跑到第二圈时脚下一软，踉跄着差点摔倒，旁边的人想扶他，被伍六一一声“各跑各的”喝止了。那新兵咬着牙直起身，眼镜滑到了鼻尖，也顾不上推，只顾着埋头往前挪。
跑到第三圈，队伍彻底散了。最前面的两个已经能看到终点线，中间的人脸色发白，嘴唇抿成了紫青色，落在最后的三个几乎是一步一挪，胸口起伏得像风箱。伍六一抬腕看了眼秒表，眉头皱了皱——比他预想的还要慢。
“提速！”他突然吼了一声，声音穿透新兵们的喘息声，“这点路都跑不动，将来怎么扛枪？！”
落在最后的那个小个子新兵腿像灌了铅，听了这话猛地一咬牙，愣是加快了两步，结果岔了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伍六一走过去，军靴在他面前停下：“起来。”
“班长……我实在跑不动了……”新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伍六一没弯腰，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去年有个兵，腿上缝了七针，3公里照样跑及格。你这肚子里的气，比他的伤口还金贵？”
他蹲下身，手指戳了戳新兵的腰侧，“深呼吸，顺着步子匀气。再动不了，我让人把你捆在越野车上拖完这最后一圈。”
新兵咬着牙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又差点栽倒，伍六一伸手扶了他一把——就那么一下，指尖刚碰到新兵的胳膊就收了回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跟着前面那个戴红绳的跑，别掉队。”
最后一个新兵冲过终点线时，伍六一按下秒表，抬眼看了看天色。最前面的两个用了15分20秒，落在最后的那个小个子，居然用了快20分钟。
他把秒表揣回兜里，看着满头大汗、瘫在地上的新兵们，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平均18分12秒。烂透了。”
没人敢反驳，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里浮动，就连卢曼本人也在剧烈的喘气着。
她的排名一般般，堪堪排在倒数第十名，也逃脱了惩罚这一点值得庆幸了。
伍六一踢了踢旁边一个新兵的脚：“起来。现在开始，围着操场慢走两圈。谁偷懒，晚上的蛙跳翻倍。”
卢曼等一众新兵，默契挣扎着站起来。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新兵们蹒跚的身影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