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登舞台

这天，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大厦前的广场上，如往常一般喧闹。

留声机刺耳的铜喇叭里滚出百乐门的爵士曲调，与黄包车夫的吆喝、小贩的叫卖搅成一团，织就市井最鲜活的乐章。

临时搭建的木制舞台上，旗袍女子踩着三英寸的高跟鞋款步摇曳，猩红裙摆扫过褪色的地板，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她手持银亮的麦克风，将《夜来香》的婉转唱得缠绵悱恻，台下观众或立或坐，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摇晃着威士忌酒杯，旗袍太太们用檀香扇半掩绯红的面颊，就连街角擦鞋的孩童也停下手中动作，仰着脖子听得入神。

不远处，杂耍艺人的铜锣声骤然响起。赤膊汉子头顶十八只青花瓷碗，在众人屏息凝神间腾空跃起，碗碟相撞却无一碎裂；柔术少女将身体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发丝扫过沾满香粉的脸颊，引得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惊呼。

广场角落，留洋归来的学生架起简易的放映机，黑白胶片上卓别林滑稽的身影投在白布幕上，引得男女老少捧腹大笑，笑声惊飞了梧桐树上栖息的夜鸟。

霓虹灯管在建筑外墙上明灭闪烁，“老刀牌香烟”的广告灯箱将整个广场染上暧昧的橘色。

卖桂花糖藕的小贩推着木车穿梭在人群中，铜锅碰撞声混着甜香，与广场中央乐队的小号声交织成独属于上海的夜曲。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阵空灵澄澈的笛音响起，一下子吸引了观众的心神，紧随着的响起的是古筝和琵琶。

红姐一席红裙出现在舞台上，音乐响起，她手持古朴竹制签筒，莲步轻移缓缓走上舞台。眼神中透着神秘深邃，仿佛真的身负为众人卜算命运的使命。轻轻晃动签筒，抽出一支竹签，随后将签筒轻轻放下，她用略带沙哑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将歌曲中等待、期盼与无奈的情绪娓娓道来：

风吹沙 蝶恋花 千古佳话

似水中月 情迷着镜中花

竹篱笆 木琵琶 拱桥月下

谁在弹唱 思念远方牵挂

她时而低吟浅唱如私语呢喃，时而高亢激昂似悲怆呐喊，声声叩击着听众的心门。

红姐身后，卢曼一袭大红色改良旗袍式舞裙混在一群伴舞中间。那裙子上紧下宽，随便一转便像朵绽放的红莲。

那年仲夏 你背上行囊离开家

古道旁 我欲语泪先下

庙里求签 我哭诉青梅等竹马

求 菩萨保佑我俩

卢曼随着歌声舞动：抬手、转身、扭腰，动作轻盈流畅，似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之感，将古典舞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

她的舞蹈动作充满节奏感，巧妙地将音乐节奏与舞蹈动作融合，时而快速旋转，像旋转的陀螺般快速稳定，让人目不暇接；时而缓慢伸展，手臂在空中优雅地划出弧线。

不停的猜 猜 猜 又卜了一卦

吉凶祸福 还是担惊受怕

对你的爱 爱 爱 望断了天涯

造化弄人 缘分阴错阳差

一到歌曲的高潮，卢曼和其他舞伴一起小声和唱，还得随着歌曲的节奏转圈，每次旋转，她的眼神都得坚定专注，表情随歌曲变幻，或喜或忧或愁。

修长的手臂随着身体舒展，形成优美线条，宛如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