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手甘小宁正趴在里面，眼睛贴着圆形的瞄准镜，镜筒上套着防雪的橡胶罩，转动时会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能看到履带卷起的雪沫子在视野边缘飞溅，远处蒙古栎的枝桠像铁条似的划破灰白的天空，一旦发现异常，手指就能立刻扣住旁边的扳机——观察窗的玻璃是双层的，中间夹着防雾膜，即便舱内哈出的热气撞上镜面，也不会立刻蒙上白汽。
卢曼默默地在自己脑中的地图上标注出“危险区”，对讲机里就炸响高城的吼声：“七号车！你们右侧两百米，雪层是不是在动？”
卢曼看到班长史今猛地把探测仪转向右方。果然，那片看似平整的雪地上，有圈极淡的波纹正在扩散，像有人在冰面下推了把。
“是冻土融沉！”他大喊着拍向警报器，“下面是空的！”伍六一没等他喊完就猛打方向盘，装甲车在雪地上划出道狰狞的弧线，后履带擦着那片异动的雪层碾过，掀起的雪块里，竟露出道半米宽的冰缝。
“漂亮！”高城的声音里带着赞许，“继续往前，蓝军的前哨应该就在那片风蚀丘后面。”
穿过柳树林时，装甲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卢曼盯着热成像仪，屏幕上的草原像幅褪色的画，只有远处风蚀丘的背阴处，浮着三个模糊的红点。
“发现目标，距离八百米，疑似反坦克小组。”他报出坐标，手指在战术面板上快速操作，调出风蚀丘的三维地形图——那些馒头似的土丘之间，藏着不少被雪填满的沟壑，正好给装甲车做掩护。
“左拐，从三号沟壑迂回。”伍六一的声音压得很低，装甲车像头伏低的野兽，顺着沟壑的走向缓缓移动。
履带碾过积雪的沙沙声被风吞没，只有发动机的低鸣裹在装甲壳里，震得人胸腔发麻。
卢曼突然注意到热成像仪上的红点动了——他们正朝着沟壑的出口移动，显然是察觉到了动静。
“他们要堵我们！”卢曼急中生智，抓起车载对讲机，“连长，请求佯攻吸引注意力！”
“收到。”高城的回应只隔了一秒，紧接着，远处就传来模拟炮弹的炸响，橙红色的信号弹在风蚀丘顶炸开。
屏幕上的三个红点果然顿了顿，有两个转向了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就是现在！”伍六一一脚油门踩到底，装甲车猛地冲出沟壑，卢曼迅速锁定那个没动的红点，激光瞄准器的绿线稳稳落在对方藏身处——那是块被雪半埋的断岩，只露出个炮筒的影子。
“开火！”
模拟机枪的电子蜂鸣刚响，对方的位置就炸开团白烟，代表“被摧毁”的信号在战术地图上闪烁起来。
卢曼刚松口气，就见风蚀丘后面突然冒出辆蓝军装甲车，炮口正对着他们的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