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包弹撕裂空气的脆响骤然密集，像突如其来的骤雨，密密麻麻地朝着众人的倾泻而来。
六人纷纷闪避，可作为突击手的许三多和甘小宁本就冲在最前面，此时更是被对方集火了。
眼看两人距离最近的掩体还有一段距离，可子弹袭来的速度更快，史今急的直冒汗，可他们本就孤军深入，正面对敌，比拼火力根本比不过。
许三多只觉得后颈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蛮力就从侧面猛地撞来——是甘小宁。
他整个人被推得踉跄着摔进沟壑内侧的土坡里，手肘蹭破了皮也浑然不觉，只眼睁睁看着几发空包弹“噗噗”地打中了甘小宁。
烟雾像淡灰色的纱，瞬间裹住了甘小宁的身影。
许三多喉咙发紧，刚要撑着地面爬起来，却看见那团烟雾里，甘小宁忽然咧嘴笑了。
那笑没有半分狼狈，反倒带着股子豁出去的豪迈，他抬手扯下头上的军帽，胳膊抡成一个有力的弧线，军帽在烟雾里划出一道亮眼的绿。
“战友们，你们继续！”
甘小宁的声音穿过硝烟，比平时洪亮几分，带着点刻意拔高的爽朗，“我先下场休息会儿，等着回去庆功！”
许三多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掌心还残留甘小宁推他时留下的温度，空包弹的响声还在耳边回荡，可他却觉得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回忆突来袭来，他记得刚进入钢七连，因为不适应，受到其他战友的排挤和孤立，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抓住史今。
被史今带着加练的某天夜里，他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没褪去的怯懦：“班长，我、我们是好朋友吧？”
史今嘴角带笑的伸手拍了拍许三多沾了灰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作训服传过来，让许三多莫名安了心。
“当然”史今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而且啊，我们还是战友。”
“战友？”
许三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轻轻皱起来，眼里满是懵懂。
他在村里没听过这个说法，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比“好朋友”重多少还是轻？
这个问题，就像是把成才和史今各自放置在天平的两端让他去权衡一般的困难。
史今看着他困惑的样子，蹲下身，和许三多平视，语气特别的认真，“战友，就是能在战场上，把后背交给对方，必要时甚至肯为对方挡子弹的朋友。”
如今，甘小宁的举动，颗小石子儿，重重地砸在许三多的心里，复杂的情绪上涌，让他的鼻子发酸，眼眶发红。
“退！”史今急促的命令惊醒了许三多，他咬了咬下唇，抓起地上的枪，留恋的望了一眼后，果断跟上队伍，此时，眼神格外坚定——不能让甘小宁白白牺牲！
随着甘小宁无奈退场之后，众人对着疑似指挥部的目标，又尝试着突袭了几次，但都被对方的猛烈的火力打退了。
撤退的途中，伍六一直接留下断后，最终被对方的炮火覆盖，退出了演习场。
无奈，史今只能带着剩余的四个人选择性撤退。
“不对劲，他们的反应未免太快了！”成才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