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重新关上,福伯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抓着陈苟的胳膊,带着哭腔:“少爷啊!您……您哪来的定期存款啊?七天后,我们拿什么给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苟扶着福伯,脸上的笑容收敛,恢复了冷静:“福伯,那是我骗他们的。”
“啊?!”福伯眼前一黑。
“不骗他们,今天这关我们就过不去。”陈苟语气平静,“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七天,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
他环顾着这个破败的庭院,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一堆废弃的农具和那只因为原主死去而侥幸存活、正在悠闲啄米的芦花鸡身上。前世,他能从无到有推动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项目,现在,他也要在这陌生的古代,用这七天的“项目周期”,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是少爷,七天时间,我们怎么变出一百多两银子啊?”福伯依旧绝望。
“办法总比困难多。”陈苟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他穿越后的第一个“项目指令”,“福伯,你现在去做两件事。第一,把家里所有剩下的粮食、值钱的东西,不,是所有东西,包括鸡鸭、那几匹旧布,全部清点一遍,列个清单给我。第二,去把现在还在我们家干活的长工、佃户,都叫到前院来,我要开会。”
“开……开会?”福伯再次懵了。
“对,开会。”陈苟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回到了那个指挥若定的项目经理岗位,“我们要统一思想,明确目标,分配任务。从现在起,陈家,要开始搞kpi了。”
一刻钟后,陈家的前院里,稀稀拉拉地站了六个人。这就是陈家目前全部的“人力资源”了。
两个年纪较大的长工,负责田里重活的赵老栓和负责杂役的李老汉,都是跟着陈老爷多年的老人,此刻脸上满是麻木和担忧。三个佃户,王老五、张二狗和孙瘸子,租种着陈家的地,此刻也是惴惴不安,生怕东家倒了自己没了活路。还有一个是负责做饭和浆洗的吴妈,一脸愁苦。
再加上主心骨(自封的)陈苟,和忧心忡忡的管家福伯。这就是“陈氏集团”的全部班底。
陈苟站在台阶上,扫视着下面这群无精打采、面有菜色的“员工”。士气低迷,纪律涣散,缺乏使命感——典型的烂尾项目团队特征。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前世老板开动员大会时的姿态,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说。
“各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让下面几人都抬起了头。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担心。担心陈家倒了,担心自己没了饭碗。”陈苟开门见山,直接戳破众人的心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陈家,不会倒!我陈苟,也不会让你们没饭吃!”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这败家子的话,能信?
“但是!”陈苟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想要有饭吃,想要过上好日子,光靠担心没用!从现在起,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
他目光如炬,盯着下面每一个人:“我宣布,从今天起,陈家实行新的规矩!第一,绩效考核!以后,每个人每天干什么活,干多少,干得好不好,都会有标准!福伯会负责记录!”
“绩效……考核?”众人都傻眼了,这词听着就新鲜。
“简单说,就是干得多,干得好,月底发的工钱或者分的粮食就多!偷奸耍滑,磨洋工的,不仅扣钱,严重的直接滚蛋!”陈苟用最直白的话解释着资本主义的残酷法则。
下面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有茫然的,有不以为然的,也有像赵老栓这样老实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的。
“第二,项目激励!”陈苟继续画饼,不,是描绘蓝图,“我们现在有一个最重要的项目,就是在七天内,搞到钱,渡过难关!谁能想出搞钱的好办法,或者在自己的活计上做出突出贡献,直接奖励现银!最少一百文起!”
一百文!这下,连最麻木的李老汉都动容了。这够买多少斤米了?
“少爷,您……您说的是真的?”佃户王老五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我陈苟在此立誓,言出必行!”陈苟斩钉截铁,“不仅有钱奖,从今天起,所有人的伙食,每天加一个鸡蛋!干得最好的,中午有肉!”
“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加工钱!加鸡蛋!还有肉!这简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怀疑依旧存在,但巨大的利益诱惑,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们死气沉沉的心。
陈苟看着下面开始泛起渴望光芒的眼睛,知道初步的“激励”到位了。他趁热打铁,开始分配具体任务:“赵老栓,你负责带着李老汉,把所有的农具检查一遍,该修的修,该磨的磨!王老五,你们三个,跟我去田里,我要看看庄稼的情况!吴妈,今天的午饭,按新标准做!福伯,你监督并记录!”
他没有给他们质疑和反驳的时间,直接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将任务下达了下去。前世带团队的经验告诉他,在变革初期,强势的领导和清晰的指令比民主讨论更有效。
众人虽然还有些懵,但在“鸡蛋和肉”的激励下,以及陈苟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强大气场压迫下,还是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陈苟带着王老五等人,走向田埂。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项目”最核心的“生产资料”状况。原主的记忆里关于田地的部分模糊不清,他必须亲自勘察。
站在田边,看着眼前有些稀稀拉拉的麦苗,以及明显缺乏打理的田地,陈苟的眉头紧紧皱起。这土地利用率,这作物长势,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都惨不忍睹。
“少爷,这……这地就是这样了,往年收成也就刚够交租和口粮……”王老五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陈苟没有回答,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手里捻了捻。土质似乎不算太差,但缺乏肥力。他脑海里迅速闪过前世偶尔看到的农业科普知识——堆肥、绿肥、合理轮作……
或许,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片土地上。但时间太紧了,种庄稼显然来不及。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更远处,落在村后那片长满杂草灌木、无人问津的荒坡上。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形成。搞钱,不一定非要盯着地里的庄稼。也许,可以利用信息差,或者……制造一种稀缺的商品?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清丽姿色的少女,挎着一个篮子,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走过。她似乎注意到了田埂上的陈苟一行人,目光在陈苟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随即扭过头,快步离开了。
陈苟认出了她,那是隔壁沈家的女儿,沈青禾。据说她家是城里的大商贾,只是暂时住在这乡下庄园。在原主的记忆里,没少对这沈青禾流口水,但人家根本瞧不上他。
陈苟摸了摸鼻子,没有在意。他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能在七天内变现的“拳头产品”。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土地和远处的荒坡,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着原主记忆里关于本地物产、市场需求的信息碎片。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荒坡上几株不起眼的、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上。与此同时,前世某个关于“古法提炼”的记忆片段,猛地跳了出来!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猛地站起身,眼睛亮得吓人,对身旁的王老五急切地问道:“老王,后山那种开紫花的草,多不多?”
王老五被吓了一跳,顺着陈苟指的方向看去,茫然地点点头:“多啊,少爷,那是臭蒿,猪都不吃,满山都是。您问这个干嘛?”
陈苟脸上露出了穿越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兴奋和赌徒般的决绝。
“多就好!快,叫上所有人,拿上镰刀和筐,跟我上山!”
“啊?上山割猪都不吃的臭蒿?”王老五和另外两个佃户彻底傻眼了。
这位刚刚显得有点不一样的少爷,难道……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