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股味道！微弱的金属氧化味！还有……一种奇异的惰性！”陈思邈喃喃自语，眼中精光爆闪。他猛地抬头，对闻声赶来的张锐吼道：“快！拿便携式高精度质谱仪来！食堂就有！快！”
张锐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陈思邈的命令执行效率极高，立刻冲进食堂内部的操作间，很快抱着一台书本大小的银灰色仪器跑了出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陈思邈小心翼翼地，从李明哲那半拉馒头上，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碎屑——大概就是李明哲咬掉的那口的一小部分——然后极其郑重地，将其放入了质谱仪的进样口。
“嗡……”仪器发出轻微的启动声，内部激光和磁场开始高速运转。小小的屏幕上，复杂的光谱数据开始飞速滚动、分析。
老赵搓着手，有些惶恐：“陈博士……这……这馒头有什么问题吗？面粉是刚到的，绝对没掺其他东西啊！就是……就是这批藻粉原料，好像是从靠近垃圾星回收点附近的水培区产的……”
陈思邈根本没听老赵解释，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质谱仪的屏幕。数据流飞速滚动，突然，屏幕中心区域，一个代表未知物质的峰值图谱猛地跳了出来！其能量特征和结合模式极其诡异，与常规元素截然不同！
“捕捉到了！”陈思邈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颤抖，“看这里！异常的结合能！超高的稳定性！还有……这种独特的惰性屏蔽效应！这……这根本不是常规金属元素的特征！”
他的手指激动地点着屏幕上那个奇特的峰值：“是暗物质！是暗物质粒子被某种力量束缚、结合在了这些极其微量的金属氧化物里！就像……就像被‘胶水’粘在了馒头上！”
“暗物质？！”
张锐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玩意儿能掺在馒头里？被我们吃下去？！”
食堂门口瞬间炸开了锅！警卫队员们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里的馒头，脸色发白。老赵更是吓得脸都绿了：“暗……暗物质？！吃……吃下去会怎么样啊陈博士？！”
陈思邈却根本没理会众人的恐慌，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食堂的穹顶，直射向无尽的宇宙深空。他捏着那剩下的小半块馒头，又看了看质谱仪屏幕上那个代表暗物质结合特征的奇异峰值，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李明哲脸上，眼中燃烧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陈思邈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醍醐灌顶的狂喜，他用力挥舞着那半拉馒头，像举着一把开启宇宙奥秘的钥匙，“这就是交换规则！宇宙级别的‘以物易物’！我们丢弃的‘垃圾’——那些蕴含复杂信息、能量、甚至‘情绪’的废弃物，被‘烛阴’（他用了刚提出的反物质文明代号）分解、转化！它们需要的，可能正是这些过程产生的某种‘信息熵’或者‘结构能’，就像我们吃饭获取能量！而它们回馈给我们的‘渊’金属……”
他指着质谱仪，又指向远处实验室的方向，仿佛那块带云纹的暗银金属就在眼前：“那不仅仅是物质！那是被它们‘加工’过、注入了宇宙本源力量（暗物质）的‘回礼’！这些暗物质粒子被巧妙地‘绑定’在金属晶格里，赋予了它超凡的强度、零辐射特性，甚至……天然的道纹！而我们……”
陈思邈的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李明哲、张锐、老赵和所有警卫队员，最后落回自己手中那半拉还冒着微弱热气的馒头，一字一句，石破天惊：“我们人类本身，在参与这个交换的过程中，甚至在食用这些沾染了‘渊’金属微量粉尘的食物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个宇宙循环的一部分！我们吃下的，是‘渊’的尘埃，是暗物质的载体，也是……与那宇宙渔夫签订的共生契约！”
食堂门口，一片死寂。
只有蒸箱还在发出低沉的嗡鸣，以及陈思邈手中那半拉馒头，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散发着混合着金属与麦香的、奇异的气息。一个关于宇宙交换规则的惊天秘密，竟然始于一个战士对馒头的日常抱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