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公孙胜缓缓从树后策马而出,月光下道袍飘飘,仙风道骨,他拂尘一甩,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无量天尊。得饶人处且饶人。贫道观此地煞气渐聚,于尔等庄院运势恐有妨碍。若再造杀孽,恐招不祥。” 这番话玄之又玄,却恰好击中了这些庄客内心的迷信之处,不少人脸上露出迟疑。
王伦趁势道:“这位道长言之有理。再者,若真动起手来,我观这三位好汉亦非易与之辈,尔等纵然能胜,也必死伤惨重,于祝家庄何益?我这里有些银两,算是赔诸位吃酒压惊,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我让随从取出一锭足色的银子抛过去。
庄客头目看看他们气度,又看看一脸决死的杨雄、石秀,再掂量下那锭沉甸甸的银子,色厉内荏地撂下几句“走着瞧”的狠话,便带着人悻悻而去。
杨雄、石秀、时迁见追兵退去,这才松了口气。杨雄上前一步,抱拳施礼,语气带着感激与未消的警惕:“多谢二位先生仗义出手!在下杨雄,这两位是我兄弟石秀、时迁。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王伦拱手还礼,态度诚恳:“在下姓王,这位是公孙先生。三位好汉不必多礼,路见不平,理当相助。看三位风尘仆仆,似是远来?”
石秀心直口快,接口道:“不瞒二位先生,俺们兄弟在老家惹了天大的官司,不得已逃难至此,欲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他话到嘴边,却谨慎地没直接说要去梁山。
王伦心中暗赞石秀的机警,面上却故作沉吟,随即似不经意般提起:“如今朝廷不明,奸臣当道,好汉受屈也是常事。唉,听闻那济州水泊梁山,新立寨主晁盖,广行仁义,打出的‘替天行道’旗号,专一收纳天下落难豪杰,还有那主动让位的王伦,整顿得山寨气象一新,倒是处难得的去处。”
杨雄、石秀闻言,眼中顿时爆出光彩,互相对视一眼,难掩激动。时迁更是忍不住插嘴:“王伦?可是那位大败青州慕容彦达的梁山泊主?”
公孙胜适时接口,语气中带着推崇:“正是。王头领虽出身文人,却胸怀大志,仁德爱才,山寨法度严明,赏罚公正,确是这浊世中一片清明之地。”
王伦见火候已到,便不再隐瞒,坦然道:“不瞒三位兄弟,在下便是梁山王伦。”
“啊?!” 三人同时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雄、石秀这两个铁打的汉子,竟激动得虎目含泪,推金山倒玉柱般纳头便拜:“原来是王头领当面!俺们兄弟正是欲投梁山,苦于无人引荐,不想在此得遇恩公!真是天意使然!” 时迁也忙不迭地磕头如捣蒜。
王伦连忙下马,亲手扶起他们:“三位兄弟请起!梁山泊盼豪杰如旱苗望雨,三位肯来,是我王伦之幸,梁山之福!此处非说话之地,我等先行离开。”
正当他们准备动身之际,一阵马蹄声从另一侧道上来袭,一个熟悉而亲热的声音响起:“前方可是出了何事?咦?这几位好汉是……?”
火光下,只见那“及时雨”宋江,带着宋清和几个伴当,适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看似敦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