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见状,柔声开口:“天王,王伦哥哥并非怯战。只是曾头市指名道姓,气势汹汹,恐有针对天王之阴谋。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天王一身系梁山安危,若能稳坐中军,激励将士,同样可破强敌。”
晁盖看了看扈三娘,语气稍缓:“三娘有心了。我自有分寸。”他转向王伦,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断,“王伦兄弟,你的忠心我知。但此番我意已决,必亲斩史文恭,以雪辱寨之耻!你与公明贤弟守好山寨,便是大功一件。不必再劝!”
王伦见晁盖态度坚决,知道再劝无益,反而会加深嫌隙,心中暗叹,只得拱手道:“既如此,望天王千万保重,遇事多与林教头、吴军师商议。”
晁盖这才脸色稍霁,点了点头。
王伦与扈三娘目送大军再次启程,心情沉重地拨马回寨。
回程路上,两人并辔徐行。扈三娘见王伦眉头紧锁,宽慰道:“哥哥已尽力了。天王乃豪杰性情,有些话,非到事实验证,难以听进。”
王伦摇头:“只怕等到事实验证,就悔之晚矣。”他顿了顿,看向扈三娘,“三娘,若……若山寨有变,你当如何?”
扈三娘迎上他的目光,毫不迟疑:“爹爹与兄长已安顿在独龙岗,我既上得梁山,自当与山寨同进同退。更何况……”她语气微顿,声音低了几分,“哥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更心怀匡世之志,三娘……愿附骥尾。”
此言已近乎表白,王伦心中一震,看着眼前英姿飒爽又情意暗藏的女子,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物件,递了过去:“三娘,这个你收好。”
扈三娘接过,入手微沉,打开油布,里面竟是一副打造得极为精巧的金属护臂,非金非铁,泛着幽暗的乌光,内侧衬着柔软的皮革,关键部位似乎还暗藏机括。
“这是?”
“我让汤隆、凌振按我的想法试制的,名曰‘金丝软甲护臂’。”王伦解释道,“看似不大,却能抵御寻常刀剑劈砍,关键时或可保手腕要害。你惯使双刀,双臂最易受伤……留着防身。”
这份礼物既实用又贴心,显然花费了不少心思。扈三娘握紧那尚带着王伦体温的护臂,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掌心直涌到心尖,脸颊微烫,低声道:“多谢哥哥。”
王伦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心中阴霾也驱散了几分,温言道:“山寨前路莫测,你我……彼此珍重。”
“嗯。”扈三娘轻轻点头,将护臂小心收好。两人不再多言,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情愫,已在彼此心间悄然滋长,成为这暗流汹涌的时局中,一份难得的温暖与笃定。
而此刻,鼓上蚤时迁,已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曾头市地界。他的使命,将直接关系到晁盖的生死,乃至整个梁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