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情深缘浅

第123章 崎岖

刚翻过院墙,李娟就听见身后传来王二柱的吼声:“贱人跑了!快追!”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拔腿就往后山跑。山路崎岖,布满碎石和荆棘,她的鞋子很快就被划破了,脚底板传来钻心的疼。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男人的咒骂和狗叫声。

“往哪跑!”王二柱的身影就在身后,李娟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李娟猛地回头,看见王二柱手里举着油灯,火光映着他狰狞的脸。她咬着牙拐进旁边的灌木丛,树枝刮破了脸颊,火辣辣地疼。身后的狗叫声越来越近,那是王二柱家的黄狗,据说咬过三个想逃跑的女人。

“抓住她!抓住她赏五十块钱!”王二柱的吼声惊动了整个村子,不少人家亮起了灯,窗户里探出一张张麻木或兴奋的脸。李娟看见张婶站在自家门口,怀里抱着小宝,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黄狗猛地扑了上来,死死咬住她的裤腿。李娟疼得尖叫,情急之下抓起块石头砸向狗脑袋,黄狗惨叫一声松了口,却依旧龇着牙挡在她面前。

王二柱追上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掼在地上。“跑啊!我让你跑!”他抬脚就往她身上踹,粗布鞋底带着蛮力,踹得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李娟蜷缩在地上,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她看见张婶抱着小宝站在不远处,孩子吓得闭着眼睛,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张婶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别过头,用手捂住了小宝的眼睛。

“把她绑回去!”王二柱喘着粗气,指挥着闻声赶来的村民,“关进柴房,看她还敢不敢作妖!”

两个壮实的男人架起李娟,她的胳膊被扭到身后,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里。路过村头的老槐树时,李娟看见树杈上挂着件破旧的红棉袄,张婶说过,那是二十年前被拐来的女人留下的,女人跑了三次,最后一次掉进冰窟窿,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块碎镜片,映着天边的月亮。

柴房里弥漫着霉味和牲畜的粪便味,角落里堆着半捆干草,墙角有个豁口,冷风灌进来,带着深山的寒气。王二柱用铁链把她拴在房梁上,铁链很长,够她在柴房里挪动,却够不到门口。

“好好反省反省!”他啐了口唾沫,“等啥时候想通了给俺生娃,再放你出去!”

门被锁上的瞬间,李娟听见老妇人在外面哭:“作孽啊!好好的姑娘,咋就不听话呢……”

柴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李娟吊在半空中,胳膊被铁链勒得生疼,每动一下,铁链就发出“哗啦”的声响,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她想起刚才张婶捂小宝眼睛的动作,心里又酸又涩——或许,她不是不想帮,是不敢。

天快亮时,李娟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自己回到了学校,学生们围着她唱《让我们荡起双桨》,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洒下金色的光斑。她笑着伸出手,想摸摸孩子们的头,却摸到一片冰冷的铁链。

醒来时,柴房的门被推开条缝,张婶的脸探进来,眼神躲闪:“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她把一个窝头塞进缝里,声音压得很低,“别再跑了,这山太大,跑不出去的。”

李娟没接窝头,哑着嗓子问:“你就没想过再跑一次?”

张婶的脸白了白,手紧紧抓着门框:“跑过,五年前跑过一次,被抓回来打断了三根肋骨。”她撩起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从那以后就不敢了,为了娃,也得活着。”

“那你甘心吗?”李娟看着她,“甘心一辈子被关在这深山里,看着自己的娃也变成这样的人?”

张婶的嘴唇哆嗦着,眼里滚下两行泪:“不甘心又能咋?这世道,咱女人命贱……”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李娟手里,“这个你拿着,是俺攒的几块钱,还有……后山第三块岩石下面,有把砍柴刀,是俺当年藏的。”

李娟的手猛地攥紧——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还有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条路线,终点写着“公路”两个字。

“别说是我给的,”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俺还得在这活下去……”她转身跑了,像身后有恶鬼追赶。

李娟摊开手心,毛票上还带着张婶的体温。她把纸条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原来,就算在最深的黑暗里,也有人偷偷点着一簇星火,哪怕微弱,也足以照亮前路。

接下来的几天,王二柱没再打骂李娟,只是每天让老妇人送来些吃的,铁链却勒得更紧了。李娟知道,他是想磨掉她的锐气,等她彻底认命。

可她心里的那簇星火,却越烧越旺。她开始假装顺从,帮老妇人喂猪时,偷偷观察后山的方向;跟王二柱说话时,故意说些温顺的话,让他放松警惕。

这天傍晚,老妇人的哮喘突然犯了,咳得直不起腰。王二柱急得团团转,要去镇上请大夫。“我去请吧,”李娟突然开口,“我跑得快,山路也熟了些。”

王二柱怀疑地看着她:“你想耍啥花样?”

“我能耍啥花样?”李娟低下头,声音温顺,“婶子病成这样,我也心疼。再说,我脚镣还戴着,跑不了。”

老妇人咳着说:“让她去吧……二柱你在家守着,别让她耍滑……”

王二柱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解开了李娟的脚镣,却在她腰上系了根长绳,绳子另一头攥在自己手里:“老实点,不然勒死你!”

李娟点点头,跟着王二柱往村口走。路过张婶家门口时,她看见小宝扒着门缝看她,手里拿着个蓝布包。张婶在屋里喊:“小宝,回来!”

走到村口,王二柱把绳子递给旁边的刘寡妇:“盯着她,别让她跑了。”

刘寡妇接过绳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娟:“走吧,早去早回。”

往镇上走的路上,刘寡妇一直没说话。李娟想起张婶说过,刘寡妇当年是高中生,被拐来后疯了几年,后来男人死了,她就一个人带着女儿过,平时很少跟人来往。

“你女儿多大了?”李娟试探着问。

刘寡妇的脚步顿了顿:“十岁了,跟你一样,喜欢读书。”她的声音很轻,“我教她认字,教她背诗,告诉她山外面有大海,有高楼,有不用被人买卖的日子。”

李娟的心猛地一颤:“你想让她走出去?”

“想,”刘寡妇望着远处的山峦,眼里有泪光闪动,“想让她看看我没见过的世界。可我怕,怕她像我一样,被这大山困住。”她突然停下脚步,解开了李娟腰上的绳子,“你走吧。”

李娟愣住了:“你……”

“我女儿昨天跟我说,她想当老师,像你一样。”刘寡妇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能让她看见,一个老师被人像牲口一样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攒的钱,还有我女儿画的地图,比张婶画的清楚。”

布包里是几张崭新的钞票,还有张画着太阳和小鸟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妈妈说,顺着太阳走,就能找到家。”

“快走吧,”刘寡妇推了她一把,“等王二柱发现就晚了!”她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告诉外面的人,这山里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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