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直接去了厅里。处长在办公室等她们。听完简要汇报,处长抽了半支烟,才开口:“材料我看过了,吴工的初步报告我也收到了。”他弹了弹烟灰,“这事,比北海那个更麻烦。”
“为什么?”易安问。
“因为‘地’比‘海’更广。”处长看着她,“北海那个,好歹有个明确的地点,可以封锁,可以监控。这个‘地听’……如果真像推测的那样,与特定地质结构有关,那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且,牵扯到民间传说、风水地脉这些东西,更容易被掩盖,也更难追查源头。”
他掐灭烟头:“厅里开了会,决定成立一个临时的、小范围的内部研判小组,挂靠在特情分析处下面,不对外。你们俩是组员,我是组长。名义上,这个小组负责汇总分析各地上报的、涉及超常规元素或无法合理解释的疑难案件,做风险评估和内部预警。实际上……”
处长顿了顿,目光锐利:“就是盯着‘那个东西’可能留下的其他痕迹。李建国的案子,是第一个正式纳入的案例。你们继续跟,但要低调,所有调查行动必须经我批准,所有发现直接报我,不走普通公文流程。”
这比易安预想的好。至少,她们还在局内,有了一定的行动权限和掩护。
“小组还有谁?”余娉问。
“目前就我们三个。需要技术支持的时候,可以调用吴工,他签了保密协议。另外,特勤处那边,周副处长也知道这个小组的存在,她会提供必要的跨部门协调,但具体事务不插手。”处长说,“记住,我们是‘研判’,不是‘侦查’。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分析和预警,除非万不得已,不直接介入现场。明白吗?”
“明白。”易安和余娉同时应道。
离开处长办公室,易安感觉肩上的压力并未减轻,反而换了种形式。从一线的冲锋,转向了更隐蔽、更需要耐心和洞察力的守望与分析。
她们的小办公室被安排在一栋相对偏僻的副楼里,房间不大,但设备齐全,保密线路直接接通。下午,她们就开始整理李建国案的所有资料,建立加密档案。易安将矿洞照片、刻痕分析、金属圆片和灰白纸片的图像资料逐一录入系统。余娉则开始梳理“地听”相关的民间传说记载、地质学中关于岩层共振或异常能量场的零星报告,试图寻找模式或规律。
工作繁琐而沉闷。窗外的天色再次暗下来,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易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对面同样伏案工作的余娉。
“你觉得,李建国听到的‘信息’,会是什么内容?”易安忽然问。
余娉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思索了一下:“林静认为‘归墟之念’传递的主要是混乱的归属渴望和同化指令。但李建国刻下的词里,有‘安静’,有‘第七次’,有‘迭代’,有‘阈值’。这些词更偏向描述某种……进程、状态或者实验。不完全是情感驱动力。”
“也许‘信号’本身也在变化?或者,不同‘介质’(水\/岩层)传导的内容有差异?”易安推测,“又或者,人为的装置(圆片、纸片)过滤或转译了原始信号,赋予了它某种‘结构’?”
“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余娉低声道,“意味着有人在尝试理解、甚至利用那个古老意识发出的‘噪音’,将其转化为可控的……指令或数据。”
这个推论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几秒。如果真有一个组织,不仅发现了“归墟之念”的存在,还在尝试解码和利用它……那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制造几个“共鸣者”或寻找“归航者”那么简单。
桌上的保密电话突然响了。易安接起,是处长。
“易安,刚接到内部通报。”处长的声音有些紧,“西北那边,一个地质勘探队在荒漠边缘失踪了三天,刚刚被当地搜救队找到。全员五人,找到时全部处于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微弱。他们携带的勘探设备全部失灵,但在其中一名队员贴身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灰白色纸片,上面有点阵图案。当地上报时提到了‘不明能量干扰’和‘人员精神异常先兆’。通报已经转到我们小组了。”
易安的心猛地一沉。西北荒漠……林静日志里标注的另一个早期“能量反应异常”地点。
“我们……”
“你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过去。”处长命令道,“以‘内部专家’身份介入,评估情况,重点查那张纸片和队员昏迷原因。记住,只是‘评估’和‘调查’,处理现场以当地为主。有任何发现,随时向我汇报。”
“是。”
挂掉电话,易安看向余娉。余娉已经从她的表情和简短的对话中明白了大概。
“又出现了。”余娉说,声音很平静,但眼底有暗流涌动。
“嗯。”易安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反射出模糊的光晕,掩盖了其下涌动的暗影。
李建国不是开始,也不会是结束。那个沉睡在远古黑暗中的“声音”,或者那些试图窃听并利用这声音的人,正在将触角伸向更多地方。
而她们,将再次出发,走向下一个被阴影笼罩的坐标。这一次,是荒漠。
易安转身,开始检查随身装备。余娉也默默起身,整理行装。无需多言,熟悉的节奏再次启动。
夜幕深沉如墨,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绒布笼罩着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和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的鸣叫打破这片宁静。然而就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里有两个身影却正在激烈地厮杀着他们的战斗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下来即使已经疲惫不堪但她们依然没有丝毫要停经战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