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意味深长:“简单点好,打扫省事,也省心。
咱们刚上岸还欠着政府贷款,要是布置得太好,别人会觉得咱们日子过得太滋润,容易招闲话。
家具够用就行,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心里踏实比啥都强。”
春桃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接口道:“小妹,先生说得对。
咱们能有红砖瓦房遮风挡雨,已经比在船上漂泊强太多了。
家具能慢慢添,日子能慢慢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心里安稳就好。”
夏荷也笑着说:“明天我去扯几尺最便宜的粗布做窗帘,再找些旧报纸糊墙,屋里就能亮堂温馨些。”
沈知言赞许地看了她们一眼,三个丫头跟着他吃了不少苦,也越来越懂事,这样的养成,让他心里有滋有味的。
接下来几日,又添置了必需的床上用品和厨具。床上每人一条厚实棉絮褥子、一条粗布床单、一条干净棉被,没有绣花绸缎,是最普通的农家样式,却足够暖和;
厨房里,铁锅在这年代是稀罕货,沈知言动了空间里的大洋,一次性买了五口,多余的收进空间,只拿出一口常用,再添上粗陶钵子、两套碗筷、菜刀、砍刀、砧板和油盐酱醋,满满当当摆了一墙角,虽简陋,却透着浓浓的烟火气。
入伙那天,刘建国和王大海特意赶来道贺。一进门看到屋里的陈设,刘建国忍不住拍了拍沈知言的肩膀,赞许道:
“沈同志,好样的!你这房子打理的非常好,
勤俭持家、不铺张浪费,这才是好好过日子的态度,比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强多了,你这个榜样做得真到位!”
互助组的渔民们也陆续来串门,有的带一把青菜,有的送几个鸡蛋,算是贺礼。
看到屋里的光景,大家眼神里多了几分理解和亲切:“沈家小子会过日子,家具旧是旧了点,但结实耐用,实在!”
“刚上岸还欠着贷款,能置办这些就不错了,日子慢慢过总会好起来的!”那些原本带着羡慕甚至嫉妒的人,见这“家徒四壁”的模样,又想起他还欠着200块贷款,心里的不平渐渐消散,看向他的眼神也平和了许多。
送走客人,夜幕降临。沈知言插上杉木大门,屋内点起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温柔笼罩着简陋的家具,透出前所未有的安宁。
春桃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青椒炒肉的香辣、黄焖草鱼的鲜香、水煮空心菜的清爽、蛋花汤的温润,香气混着新木和石灰的味道,弥漫在小屋里,米饭的香气更是扑鼻。
四人围坐在旧方桌前,就着煤油灯吃饭。灯光跳跃,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秋菊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辣得抿了抿嘴,却满足地叹气:
“先生,大姐,二姐,虽然家里空空的,但我觉得好暖和、好安心,这是我长这么大最踏实的一天。”
夏荷给她夹了块鱼,柔声说:“因为这是咱们真正的家呀,以后再也不用在船上漂泊了。”
春桃望着跳跃的灯花,轻声问:“先生,荒岛那个家,就空在那儿了吗?”
沈知言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荒岛的草木、溪流和茅屋。
他轻轻叹气,语气里有怅然,更有对未来的期许:“那里是咱们的根,永远都在。但这里,是咱们新的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煤油灯的光映着四人的笑脸,小屋里的烟火气,成了这年代最安稳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