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往缅甸移民,之后楚阳就又开始把目光聚焦到了缅北的矿产生意上。之所以要把目光聚焦到矿场这边,清理一批作恶多端或者不愿意进行合作或目的不纯的土司,是为了组建矿场保安队(正规军队)。果敢西北部的萨尔温江东岸山区,楚阳踩着刚解冻的泥土,手里攥着一块泛着金属光泽的矿石——那是杨金秀的族弟阿木从山里带来的,敲开后内里藏着细密的金砂,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不远处,杨家的护卫正用锄头刨着地面,土层下裸露的铜矿石呈暗绿色,与楚阳前世记忆里果敢的矿脉分布完全吻合。
“楚团长,这山里的金、银、铜、铁,祖辈就知道有,可没像样的工具,只能靠人工挖,挖不出多少。”杨金秀站在他身边,风吹起她的发梢,“现在有你在新平的矿场设备,还有怡和洋行的技术,咱们要是一起开矿,肯定能赚大钱。”
楚阳点头——果敢的矿脉是块肥肉,不仅有金、银等贵金属,还有铜、铁这种军工刚需原料,更别提石膏、水晶石能作为工业辅料。但他清楚,要动这块地,得先过曼德勒和东枝那些英国殖民机构的“关卡”——果敢名义上属缅甸管辖,实际由杨家土司治理,可采矿权的审批、税收的核定,都得经过英国驻曼德勒的矿业部和东枝的税务官,这些人个个贪得无厌,不喂饱了绝不会放行。
“开矿的事,设备和技术我来解决,关键是‘打通关节’。”楚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三枚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戒面,水头足得能映出人影,“你帮我联系曼德勒矿业部的布朗部长和东枝的税务官戴维斯,就说我有‘上好的果敢特产’要送他们。另外,让楚记货栈的人备些金条,每条重十两,一共一百条,作为‘见面礼’。”
杨金秀笑着接过锦盒:“你放心,这些英国人我熟。布朗部长最喜欢翡翠,戴维斯嗜赌,上次我哥给他送了一千块大洋的赌资,他连眼皮都没眨就把杨家的鸦片税给降了。这次咱们送这么重的礼,他们肯定会答应。”
接下来的半个月,杨金秀带着翡翠和金条,往返于果敢、曼德勒和东枝之间。她先去曼德勒见了布朗部长,把翡翠戒面递过去时,布朗的眼睛都直了——他在缅甸待了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帝王绿。杨金秀趁机说:“部长先生,果敢的矿脉藏在深山里,开采不易。我和楚记货栈想合作开矿,既能给矿业部增加税收,还能给您‘分红’,每年按矿场利润的一成算。”布朗立刻拍板,当场签署了“果敢有色金属矿开采许可”,还特意注明“免税三年”。
去东枝见戴维斯时,杨金秀更直接——她把十条金条放在桌上,说:“戴维斯先生,这是楚团长的一点心意。矿场开工后,每个月再给您送两条金条,您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让手下的人去矿场找麻烦。”戴维斯看着金灿灿的金条,笑得合不拢嘴,当场答应:“杨小姐放心,果敢的矿场,我保证没人敢去查!”
除了英国官员,果敢当地的几个头人也得打点。这些人是杨家的老部下,平时受杨家恩惠,可看到开矿有利可图,难免有些眼红。楚阳让杨金秀给每个头人送了两百块大洋和五匹绸缎,说:“矿场开工后,每个头人可以派二十个族人去矿场干活,工资是普通工人的两倍,还管饭。”头人们见有钱赚,纷纷拍胸脯保证:“土司放心,楚团长放心,矿场的安全我们包了!”
打通所有关节后,楚阳立刻从新平的矿场调来了设备——蒸汽钻机、卷扬机、选矿机,还有三十名技术工人。这些设备先用汽车通过滇缅公路运到曼德勒,再用马队驮进果敢山区,足足花了一个月才全部到位。矿场的选址在萨尔温江东岸的一座山脚下,这里靠近水源,方便选矿,而且地势平坦,适合搭建厂房和工人宿舍。
矿场由楚阳和杨家共同管理——楚阳出设备、技术和资金,占四成股份;杨家出土地、人力和当地关系,占三成股份,另外三成用来打点。矿场的名字叫“果敢联合矿场”,表面上是“缅北商人合资”,实际上由楚阳的人负责核心技术和财务,杨家的人负责协调当地关系和安全保卫。
开工那天,矿场里鞭炮齐鸣,蒸汽钻机“轰隆隆”地响了起来,钻头钻进山体,带出一块块含金黄的矿石。工人们大多是果敢的汉人百姓和杨家的族人,他们拿着楚阳发放的新式锄头和铁锹,干劲十足——矿场给的工资是一个月8块大洋,比种地强三倍,而且管吃管住。
杨金秀的族弟阿木,成了矿场的安全队长。他带着三十个杨家护卫荷枪实弹,每天在矿场周围巡逻,防止土匪和其他土司的人来捣乱。有一次,附近的一个傣族土司想派人来矿场抢矿石,阿木带着护卫们,拿着楚阳给的驳壳枪,对着天空开了几枪,就把对方吓跑了——这些土司平时欺负百姓还行,遇到真枪实弹,根本不敢硬碰。
矿场的生产效率很高。蒸汽钻机每天能钻进山体十米,选矿机一天能处理一百吨矿石,提炼出的黄金、白银被铸成金锭、银锭,偷偷运到镇南的军工厂,用来购买机床和原材料;铜、铁矿石则被运到大红山的冶炼厂,炼成铜锭、铁锭,一部分用来制造武器,一部分通过怡和洋行销往欧洲;石膏和水晶石则被运到镇南的肥皂厂和玻璃厂,作为生产原料。
短短半年时间,果敢联合矿场就赚了四十多万大洋。杨金秀拿着分红账本:“楚团长,你真是个财神爷!这矿场比我们杨家的鸦片生意还赚钱,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年,我们就能成为缅北最富的土司!”
果敢联合矿场的蒸汽钻机正昼夜不停地往山体深处掘进,选矿厂的传送带将矿石源源不断地送进粉碎机,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硫磺的味道。阿木刚带着护卫巡逻完矿场外围,正靠在一棵老榕树下擦汗,突然看到远处的山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不是平时的马队,而是几辆军用卡车,车身上插着英国国旗,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好!是英军的车!”阿木心里一紧,立刻让手下跑去矿场办公室报信,自己则带着几个护卫,握着驳壳枪,站在矿场入口的木栅栏前,强装镇定地等着。
卡车在木栅栏前停下,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穿着卡其色军装的英国士兵,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校,胸前别着几枚勋章,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文官,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是东枝税务官戴维斯的副手——汤姆森。
“我是英军驻东枝守备营的亨利中校。”八字胡中校用生硬的汉语说,“接到举报,你们这个矿场涉嫌‘非法采矿’,没有经过正规审批,还偷税漏税。现在,我要对矿场进行全面巡查!”
阿木心里咯噔一下——“非法采矿”?矿场的开采许可可是曼德勒矿业部布朗部长亲自签的,怎么会非法?他知道,这些英国人肯定是来者不善,要么是想分一杯羹,要么是受了其他土司的挑拨,来找麻烦的。
“亨利中校,我们矿场有合法的开采许可,手续齐全,怎么会非法采矿?”阿木强压着怒火,说,“请您稍等,我们矿场的负责人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杨金秀和楚武(楚记货栈护院队队长,此时负责矿场的日常管理)匆匆赶来。杨金秀看到亨利中校,心里立刻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要么是戴维斯没管住嘴,要么是其他眼红矿场的土司告了密。她脸上挤出笑容,走上前说:“亨利中校,我是果敢土司杨振才的妹妹杨金秀,也是这个矿场的股东。您说我们非法采矿,可有证据?我们的开采许可,是曼德勒矿业部布朗部长亲自签署的,您可以看看。”
楚武立刻从办公室拿来开采许可和税务登记证,递给亨利中校。亨利接过,翻了几页,却冷笑一声:“布朗部长签署的?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伪造的?而且就算有许可,你们的税收记录呢?戴维斯税务官说,你们矿场开业半年,只交了一次税,这不是偷税漏税是什么?”
杨金秀心里一沉——戴维斯收了他们的金条,答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会突然反口?她立刻意识到,可能是亨利中校的级别比戴维斯高,戴维斯不敢得罪,只能把责任推到矿场身上。她悄悄拉了拉楚武的衣角,示意他赶紧去给楚阳和戴维斯发报,自己则继续和亨利周旋:“亨利中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税收的事,我们一直和戴维斯税务官沟通,可能是他的手下记录错了。您看,今天天气这么热,不如先到矿场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喝杯茶,我们慢慢谈?”
亨利中校却不吃这一套,挥手让士兵们:“不用谈了!现在,我命令你们停止采矿作业,封锁矿场,等待曼德勒矿业部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