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vip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窗台上新换的百合淡淡香气冲散了些。苏明朗半靠在床头，脸色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不少，看到苏挽秋进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姐！”
苏挽秋快步走到床边，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露出真切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听医生的话？”
“我好多了姐，医生都说我恢复得很快。”苏明朗抓住她的手，敏锐地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和眉眼间一丝难以掩藏的疲惫，担忧地问，“你是不是很累？公司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苏挽秋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酸。弟弟还这么小，却已经要为她操心。她摇摇头，在床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熟练地削起来：“不麻烦，就是一些需要理顺的琐事。你好好养病，别的都不用管，有姐姐在。”
她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状似无意地转移话题：“对了，下周你可以尝试下地走走了，医生说恢复得好的话，很快就能出院。”
苏明朗接过苹果，却没有吃，清澈的眼睛看着苏挽秋，忽然低声道：“姐，我那天……好像看到姐夫了。”
苏挽秋削苹果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锋利的果皮差点断开。“哦？什么时候？”
“就前两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从窗户好像看到楼下有辆车，很像姐夫常坐的那辆。”苏明朗努力回忆着，“停了好久才走。姐，姐夫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苏挽秋心上。
好吗？
物质上，无可挑剔。维护上，不遗余力。可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个令人不安的《重生攻略计划书》和无数未解的谜团之上。
她看着弟弟纯然担忧的眼神，无法说出内心的猜忌和挣扎，只能扯出一个安抚的笑：“他很好。你看，他派了最好的医生团队给你会诊，也……很照顾我。”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些艰难。
苏明朗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少年老成的他，似乎察觉到了姐姐笑容下的那一丝勉强，但他没有追问，只是懂事地点点头：“那就好。姐，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
离开医院时，夜色已深。苏挽秋的心却因为弟弟的话泛起了波澜。傅时衍深夜来过医院？他来看谁？看明朗？还是……仅仅只是为了确认她弟弟的状况，作为掌控她的一环？
坐进车里，阿诚平稳地驾驶着车辆汇入车流。苏挽秋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只觉得一阵身心俱疲。与苏氏那帮老狐狸周旋耗费心神，面对傅时衍时更要时刻绷紧神经，只有在弟弟面前，她才能短暂地卸下防备。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傅时衍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回来了吗？」
她盯着那三个字，没有立刻回复。他像是在她身上装了无形的雷达，总能精准地在她独处或脆弱时出现。
回到顶层公寓，出乎意料地，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傅时衍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办公，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
“回来了。”他放下文件，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苏氏的事情还顺利？”
苏挽秋换了鞋，将外套挂好，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还好，在处理。”
她走到客厅，没有坐下，保持着距离。傅时衍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他很少抽烟。
“脸色不太好。”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脸颊，苏挽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