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事情处理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这个看似孤僻的少年，内心对职业赛场的渴望远比林渊想象的更为炽热。或许正是这份被压抑太久的热忱，让他在林渊点破其天赋与困境后，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林渊当场预付了他一笔足够的安家费，让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三天后直接飞往上海汇合。他没有给秦风太多纠结的时间，快刀斩乱麻，既是效率，也是一种对决心和行动力的考验。
搞定基石狙击手，林渊心情大好，但脚步并未停歇。他知道，一支战队光有锐利的矛还不够，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大脑。
指挥，是战队的大脑，是赛场上的灵魂。
他的第二个目标，锁定在指挥位上。而这个人选，在他重生的记忆里，带着浓重的遗憾色彩。
赵海，id：hai。
前世，赵海曾是一支二线战队“spark”的指挥，以稳健的大局观和清晰的临场调用闻名于国内小众圈子。林渊曾深入研究过他那支“spark”的几场经典比赛，对其战术设计印象深刻。然而，就在2018年下半年，因为战队成绩长期无法突破，加上俱乐部资金链断裂，战队被迫解散。心灰意冷的赵海自此淡出职业圈，后来据说去做了游戏陪玩，彻底泯然众人。
一个优秀的指挥苗子，就这样被残酷的环境所吞噬。
现在，时间点刚刚好。如果记忆没错，“spark”战队此时应该正处于解散的边缘，或者说，已经解散了。
林渊打开手机，在各种社交平台和陪玩app上搜寻着“hai”这个id。最终，在一个规模不大的陪玩平台上，他找到了目标。
头像是一个简单的cs游戏截图，角色背影落寞。简介更是言简意赅：“前职业，指挥位，可教学，可陪玩。”
一股英雄迟暮的萧索感扑面而来。
林渊没有在平台上下单，而是通过简介里留的一个企鹅号，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写得直接：“前spark教练，有事相商。”
他撒了个小谎，但这是最快能引起对方注意的方式。
果然，不到十分钟，好友申请通过了。
【hai】：？哪位？我不是spark的教练。
【林渊】：我知道。我是新的投资人，对你感兴趣。方便语音聊聊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这是不是一个新的骗局。最终，一个语音通话请求弹了出来。
林渊接通，耳边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和疲惫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但语气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你说你是投资人？对我感兴趣？我现在就是个陪玩。”赵海的声音带着自嘲。
“陪玩只是暂时的，hai，或者说，赵海先生。”林渊直接点出他的名字，展示自己的信息量，“我看过你去年带领spark打城市争霸赛的录像，对阵‘king’战队的那场inferno，你们经济局强起，你指挥的那波a区爆弹转b，很精彩。”
电话那头呼吸微微一滞。那场比赛并非什么大型赛事，关注度极低，对方能如此清晰地指出来，说明确实做过功课。
“陈年往事了，提它干嘛。”赵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警惕，“spark已经没了。”
“spark没了，但你的能力还在。”林渊步步紧营，“国内不缺枪男，缺的是真正会用脑子打游戏的指挥。你甘心就这么在陪玩平台，教一些路人怎么丢道具，怎么打bot（机器人）吗？”
“……没什么不甘心的，总要吃饭。”赵海的声音闷闷的。
“如果，我给你一个不需要为吃饭发愁，可以专心追逐更高舞台的机会呢？”林渊抛出了诱饵。
“更高的舞台？”赵海笑了，带着苦涩，“minor（亚洲minor锦标赛）吗？我去过，被打得找不着北。没用的，国内环境就这样，出去也是丢人。”
“那是因为你的队友上限不够，你的战术体系得不到完美的执行！”林渊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气，“如果我给你配的队友，是枪法不输甚至超越欧美一线选手的天才呢？如果我给你提供的战术支持，能让你洞悉对手八成以上的战术意图呢？”
“……”赵海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了，一时语塞。超越欧美一线？洞悉对手意图？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画饼谁都会。”半晌，他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是不是画饼，你亲眼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渊趁热打铁，“我现在就在上海筹建基地。机票食宿我全包，你只需要花一天时间，过来看一看，和我，还有我们已经确定的第一个队员聊一聊。就算最后谈不拢，你也就当免费来旅游一趟，没有任何损失。”
林渊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诚恳。他给出了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一个几乎没有成本的验证机会。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和赵海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林渊没有催促，他知道，赵海内心正在经历激烈的挣扎。从希望到失望，再到近乎绝望，重新点燃希望需要巨大的勇气。
“……好。”终于，赵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地址发我。我明天就过去。”
第二天下午，上海，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包间。
林渊提前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刚刚抵达上海，眼神里依旧带着些微好奇和拘谨的秦风。
赵海准时出现。他比林渊想象中要年轻一些，大概二十三四岁，但眉眼间笼罩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身形有些消瘦，看得出最近过得并不如意。
“海哥。”林渊起身，主动伸出手。秦风也跟着站了起来，略显生硬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