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零号锚点的星轨拼图
时序齿轮归位的刹那，整个废弃电站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控制台周围的环形金属网缓缓收回，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渐变成柔和的嗡鸣，像某种古老的歌谣。林野看着掌心渐渐隐去的星轨印记，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在诉说着源锚碎片的低语——那是祖父藏在时光里的嘱托，终于在此刻清晰可闻。
“该去零号锚点了。”阿银将最后一块止血贴贴在林野的胳膊上，那里的灼伤已经结痂，“老陈说，零号锚点藏着织网图的最后一块拼图，也是墨尘真正的目标。”
老陈靠在控制台边，用布擦拭着他的怀表，镜片后的眼睛望着窗外：“零号锚点在星轨实验室的旧址下，那里埋着‘时间之核’。当年林深为了防止织网图失控，把核心封印在地下三百米，只有集齐三块源锚碎片，才能打开入口。”他顿了顿，将怀表揣回怀里，“墨尘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是装的。他知道我们会去零号锚点，肯定在那儿设了埋伏。”
林野摸出时序罗盘，盘面的齿轮已经停止转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立体地图，红色的路线从电站延伸向城市边缘的一片湖泊，终点处标着个闪烁的星号。“地图显示零号锚点在湖心岛下。”他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湖泊，“这湖……我好像在祖父的照片里见过。”
“镜月湖。”阿银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件潜水服，“三十年前还是片荒地，星轨实验室为了隐藏零号锚点，人工挖了这片湖，把入口伪装成水下遗迹。”她将另一件潜水服扔给林野，“穿上吧，我们从水下走，避开墨尘的眼线。”
镜月湖的湖水在暮色里泛着幽蓝的光，像块被打翻的蓝宝石。林野和阿银背着氧气瓶潜入水中，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湖底的景象——沉睡着一艘老式潜艇，艇身覆盖着水藻，舷窗里却隐约透出微光；几座残破的古希腊风格石柱散落在周围，柱身上的浮雕却是电路板的纹路；最诡异的是湖底的沙地，竟长着几片嫩绿的向日葵，花盘朝着湖面的方向，仿佛在追逐不存在的阳光。
“时间泡的残留。”阿银打着手势，指了指潜艇的舱门，“老陈说入口在潜艇的驾驶舱。”
林野游过去，指尖刚触到舱门的把手，潜艇突然震动起来，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舱内的灯泡忽明忽灭。他想起祖父笔记本里的记载：“镜月湖底的潜艇是1943年的‘深海号’，被时间泡卷入实验室旧址，成了零号锚点的第一道防线。”
舱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混合着海水与机油的气息涌出来。林野和阿银游进驾驶舱，发现里面的设备一半是二战时期的机械仪表，一半是未来的全息屏幕，屏幕上跳动着一行绿色的字：“请输入时序密码”。
“密码是多少？”阿银看着屏幕，眉头微蹙。
林野的星轨印记突然发烫，他走到控制台前，指尖按在布满灰尘的机械键盘上。那些按键自动亮起，浮现出星轨的纹路，与他掌心的印记产生共鸣。“是星轨坐标。”他根据罗盘上的指引按下一串数字，“北纬37°21′，东经118°45′——这是星轨实验室的原始坐标。”
屏幕“嘀”的一声亮起，驾驶舱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方的通道，通道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水晶，照亮了通往深处的阶梯。“看来你爷爷早就算好了。”阿银拔出短刀，率先走下阶梯，“小心点，这里的时间流不稳定。”
阶梯是用某种半透明的晶体砌成的，踩上去能看到下方流动的光点，像无数条细小的时间河。林野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身后传来齿轮倒转的声音，回头时却发现阶梯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这是‘记忆阶梯’。”阿银的声音带着回声，“每一步都踩着过去的记忆碎片，别回头，否则会被拖进时间循环。”
林野点头，目光向前望去。阶梯尽头的平台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星轨模型，无数银色的光丝缠绕着中心的球体，光丝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刻度，正是完整的织网图。而模型下方，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墨尘，他正背对着他们，双手按在模型的基座上，基座上的凹槽里，已经放着半块源锚碎片。
“你果然来了。”墨尘缓缓站起身，转过身时，林野发现他左胸的怀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光的时间核心，核心里隐约能看到那个女人的剪影，“林深的孙子，交出你的碎片，我们可以一起完成织网图，让所有逝去的人回来。”
“你还不明白吗？”林野握紧怀里的时序齿轮，“逆转时间只会引发更大的灾难，我爷爷就是为了阻止你，才拆了源锚碎片。”
墨尘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他懂什么？他从来没失去过挚爱！”他猛地抬手，织网图模型突然射出无数光丝，将林野和阿银缠住，“当年若不是他阻止我，晚晚就不会彻底消散！今天，谁也别想拦我！”
光丝越收越紧，林野感到自己的时间正在被抽走，皮肤变得干瘪，头发染上白霜。他挣扎着看向怀里的时序齿轮，齿轮突然发烫，与他掌心的印记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穿透光丝，照亮了织网图模型的裂缝——模型的基座上，刻着一行小字：“织网非逆转，乃守护”。
“这是我爷爷的字迹！”林野大喊，“他从来没反对过救人，他反对的是用所有人的时间去换一个人的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