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绒线突然收紧,在岩壁上织出个巨大的星芒图案,将四散的烬线往中心聚拢。星芽转动织痕镜,镜光如网,那些淡金色的纹路顺着光网流过来,像群归巢的鸟。当第一缕烬线撞上焦线的绿芽,整面岩壁突然亮起,无数织者的虚影在光中浮现——他们举着线梭,动作和阿木三人如出一辙。
“是雾隐织者!”星芽的眼泪掉在织痕镜上,晕开片水光,“他们一直在等能续线的人!”
蚀线兽的嘶吼变成哀鸣,黑红色的蚀线在光中消融。阿木感觉指尖的灼痛感渐渐变成暖意,焦线上的绿芽疯长,顺着烬线爬满岩壁,开出淡金色的线花。石牙的冰绒线与线花交织,在崖顶织出个巨大的“续痕结”,星砂融化的光顺着结纹流淌,像给整个星域系上了条发光的腰带。
当最后一只蚀线兽化作青烟,岩壁上的烬线彻底亮起,织痕镜里的虚影们对着他们躬身行礼,然后渐渐淡去。阿木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缠着焦线的手指——那截焦线已经变得温润,黑痕里嵌着点点金光,像星砂在发光。
“师傅,你看!”石牙举着线篓跑过来,里面的冰绒线都染上了淡金色,“烬线附在上面了!”
星芽捧着织痕镜,镜背面多了行字:“线烬魂不灭,薪火自相传。”字迹和守炉人留在织命炉上的一模一样。
阿木摸着岩壁上新生的线花,突然明白“万界织命师”这五个字的分量。不是说要织出覆盖万界的线,是让每个星域的烬线都能找到续线的人;不是要成为最厉害的织者,是让每个握着线的人都知道,自己手里的线连着前人的温度,身后有无数织痕在托着。
雾隐星域的风变得柔和,带着线花的清香。阿木把那半截焦线收进怀里,线尾的星砂已经彻底融进线身,摸起来暖暖的。石牙正用冰绒线给星芽缠发辫,线花在发间绽放;星芽举着织痕镜,在镜中比划着新织的结型;远处的线脉树根系正顺着烬线蔓延,嫩绿的枝叶刺破岩层,在崖顶铺开片新绿。
“该回去了。”阿木站起身,骨针别回腰间,“断织林的苗还等着续痕土呢。”
石牙蹦起来:“我刚才学会了‘烬线结’!回去教小禾她们!”
星芽把织痕镜揣进怀里,镜身贴着心口:“守炉人爷爷说得对,线真的会记得一切。”
阿木回头望了眼亮如白昼的岩壁,那些淡金色的烬线在新生的线花间流转,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线,一头牵着三百年前的织者,一头握在自己手里。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像当年守炉人看着他那样。
原来所谓织命,不过是让每段烬线都能找到新的线轴,让每个说“线断了”的人都能听见“我来接”,让那根从远古牵来的线,在自己手里多暖一分,再长一寸。
线还在织,痕还在长,路还在铺。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