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过,断指也能织出最牢的结!”星穗举着手欢呼,眼眶却红了——那是她第一次在织痕里,清晰地“看见”从未谋面的爷爷。
界域的光渐渐柔和,织者虚影开始淡去。但他们留下的织法,已经化作线苗叶片上的固定纹路;他们的叮嘱,藏进了痕种的新线里;而那份“织者无分彼此”的暖意,则融进了界域的每一缕光里。
阿木坐在织命炉前,看着新学徒们围着痕种忙碌。石牙在教大家辨认识种荚上的织痕属性,小禾在记录新线的融合规律,星芽则把织痕镜里的影像整理成新的线谱,谱页边缘画着个大大的、融合了万界织痕的结。
他从怀里摸出守炉人留给他的那半块线锭,锭上的焦痕此刻正与转生线的光相融。线锭放在织命炉边的瞬间,炉底突然冒出新的火苗,火苗的颜色竟与界域核心的光一模一样——那是历代织者的魂火,在新的界域里,烧得更旺了。
“师傅,该给新线命名了!”小禾举着线谱跑来,谱页上的新结还空着名字。
阿木望着线苗林上空流动的光,转生线在掌心轻轻颤动,像在说它的愿望。他笑了笑,在谱页上写下三个字:
“同途线。”
无论是蛮荒星的螺旋,还是蚀线星的熔浆;无论是归雁星的槐花,还是极寒星的冰棱;无论是老织者的魂,还是新织者的手,只要握着这根线,就都是同路人。
星穗突然指着界域边缘,那里的空间薄膜上,又出现了新的裂隙,裂隙后隐约可见更遥远的星域,那里的织痕正带着好奇,悄悄探出头来。
“师傅,它们也想进来!”
阿木站起身,转生线在他身后织出条通向裂隙的光带。光带的尽头,新的痕种正在凝结,新的织者虚影正在汇聚,新的故事,正在线与线的缠绕中,缓缓展开。
他知道,这界域永远不会“完成”。就像织痕永远在生长,同途线永远在延伸,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守着这炉魂火,护着这片线苗,让每个愿意走进来的织者,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缕光,那根线,那条同往未来的路。
暮色降临时,同途线的光已经漫过整个界域。新学徒们在线苗林里唱起了新编的万线谣,歌词里有螺旋纹的转,有熔浆痕的烫,有槐花绒的香,有冰棱线的凉,最后一句却唱得格外温柔:
“线不同,痕各异,手相牵,路同往。”
阿木靠在织命炉边,听着歌谣,看着炉火映在孩子们脸上的光,突然觉得“废柴”这个词,早已成了最珍贵的勋章。正是那段被嘲笑的时光,让他懂得每个笨拙的开始都值得尊重;正是那些被嫌弃的歪结,让他明白不完美里藏着最真实的魂。
而现在,他要把这份懂得,织进同途线的每一寸纤维里,让所有握着这根线的人都知道:所谓万界织命,从不是要让万线归一,是要让万线在彼此的尊重里,织出更广阔的天地。
夜风吹过线苗林,同途线的光在叶间流淌,像条没有尽头的河。河面上,新的痕种在月光下闪烁,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望着即将被织出的,属于他们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