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断壁深处传来“咔啦”声,像是有东西在冰里碎裂。林默转头,看见道冰蓝色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走近了才发现,是根贯穿整面断墙的冰棱柱,柱心冻着条线——比镜中看到的粗三倍,通体冰蓝,末端的转灵结已织到最后一步,却被冰死死冻住,线身布满挣扎的痕迹。
“是‘域主线’!”影穗惊呼,“传说烬灭域的本源线没断,只是被冻住了!”
石牙抡起斧头就想砸,被林默拦住:“冰里有线魂在呼吸,硬砸会伤到它。”他摸出那面带裂纹的铜镜,将接烬结贴在冰棱柱上,“老仆说,域主线认‘同脉结’,得用所有界域的线混在一起织。”
众人恍然大悟。石牙扯断自己的星砂线,影穗解下暗影线,星芽贡献出蛮荒界的韧草线,连跟着来的机械界铁面织者都拆下了手腕的齿轮线——各族的线在林默手中交织,他没有用复杂的织法,只是像编辫子般,让每种线都露出最独特的纹路:星砂线的闪烁、暗影线的流动、韧草线的粗糙……最后缠上他自己的转生线,打了个最简单的平结。
当这根“万族线”贴上冰棱柱时,冰面“咔嚓”裂开细纹,不是破碎的纹,是解冻的纹。柱心的冰蓝线开始发光,转灵结的最后一步自动完成,随着“啪”的轻响,冰棱柱化作漫天冰晶,那根域主线终于舒展,像条冰蓝色的龙,在断壁间盘旋一周,突然俯冲下来,绕着林默转了三圈。
无数断口处同时亮起微光,之前修复的线团们纷纷飞起,缠上域主线,像群归巢的鸟。废墟上开始长出新的线芽,机械线的齿轮纹咬住新生的韧草,暗影线的流动裹着冰棱线的寒气,在断壁上织出幅新的星图——比命枢台的更绚烂,因为每个结里都藏着段“残线重生”的故事。
***回程时,暗影界的孩子捧着那面铜镜,镜中已没有废墟,只有片流动的光海,里面游着无数新生的线魂。林默把那根焦黑的线尾系在镜柄上,突然发现它长成了朵花——焦黑的部分成了花萼,新生的银线是花瓣,中间嵌着颗星砂,像花蕊。
“师傅,你看!”星芽指着天边,烬灭域的方向竟升起道彩虹,各种颜色的线在虹光里穿梭,“是域主线在送我们!”
石牙突然笑出声:“以前听老人说,烬灭域的线魂会吃掉织者,现在看来,它们只是太孤单了。”
林默望着那道虹光,想起老仆札记的最后一页:“织命的真谛,不是让所有线都完美,是让每段不完美的线,都能找到让自己发光的方式。”他摸了摸腰间的织痕袋,里面的接烬结正微微发烫——那是老仆的线魂在回应吧。
暮色降临时,命枢台的本源线突然开花,每片花瓣上都映着烬灭域的画面:断壁上的新线在风中摇曳,孩子们用接烬结把残线串成风铃,冰棱线的转灵结在月光下转动,闪着比以往更亮的光。
影穗碰了碰林默的胳膊,指着最高的那片花瓣:“你看,域主线在向我们‘行礼’呢。”
林默笑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就像那根焦黑的线能开出花,烬灭域的新生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残线等待重生,更多界域等待相连,但只要手里的线还在,只要愿意为陌生的线多搭一根桥,这织命的故事,就永远有新的篇章。
夜风掠过命枢台,带来烬灭域的气息,混着本源线的花香,竟格外清甜。林默低头看着掌心,转生线与影穗的暗影线、石牙的星砂线缠在一起,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条小小的、温暖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