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苏旷四人刚刚离开不久,觞阳宫那重被掩起的殿门,陡地一下又推开来,此刻,白发女子正在榻席前静坐。
听到响动,抬眼望去,只见一手执拂尘,形态矮胖有如硕鼠的太监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充满市侩之气的几个庸俗汉子,袖口衣袍上皆是污迹斑斑,脏不可耐。
那太监盛气凌人般走到寒妃面前,尘声道:陛下听闻寒妃近日白发遮体,蓬头垢面,十分不雅,为免影响宫中视容礼仪,特命奴家觅得妙手匠人来此为寒妃娘娘削饰发丝,钦此。娘娘还不上前叩头谢恩。
白发女子冷冷地瞧着他们,不发一言。那太监奸笑一声,指着后面几人道:他们是咱家觅来为娘娘削丝的匠人,可还入得娘娘法眼么。几个庸俗汉听着介绍他们,一个个咧嘴大笑,有的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有的则是满口腐臭。
对了,那太监阴笑道,我记得他们几个以前是在市集菜档口上专门给畜物拨毛的,不管鸡毛鸭毛,只要他们出手,包管拨得干干净净,将手一招,去,把那女子头上的毛全给我拨了,是,大人,那几个汉子狞笑着,撸袖拊衣,正准备一涌而上。
然而白发女子竟然双目微闭,神态一片祥和,不躲不避,这时候,一声暴喝传来,不玩了,不玩了,这么多天的折磨下来,没有你姑姑半点那种怨气不说,连好不容易积攒的哀婉之气也消失不见,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寒妃睁开眼来,却见那几个庸俗汉子与太监忽地消失不见,而一个衣裳华丽的俊俏公子正缓步走来,只是此刻,那张比女人还要娇媚三分的脸上竟是戾气遍布,充满峥狞。
幻觉,原来全都是幻觉,寒妃震撼之余,心中却有触动,淡淡道,想必这些时日来我所受的折磨,亦并不是陛下授意,而是你在故弄玄虚吧。
俊俏公子冷冷一笑道,不错,你很聪明,心思灵巧,触一就能旁通,是的,这些日来你所受的种种折磨,全都是我一人捣弄,与你那陛下并没有半点关系,寒妃闻言,如释重负道,本来我就已对此事心存疑惑,谢谢你为我解释,消除我心中结郁已久的心结。
说到这,白发女子忍不住向空叹道,陛下,我的亲亲人儿,我险些错怪你了,你要知道,我的身体哪怕粉身碎骨也不算什么,可是您的一个心念,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崩溃,让我绝望,让我万念俱灰。
这些日来,眼前这畜生假借您的名义,凌辱折磨于我,要不是我没有亲眼见到您本人,心中还带有一丝奢望与幻想的话,我可能早已随姑姑而去了。
呵呵呵,没有见到徽觞帝本人,好荒谬好可笑的念头,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见到了。寒妃却觉眼前景物又是一变,俊俏公子失去其踪影,而残烛光下,徽觞陛下那张清雅不群的脸庞正一脸漠然地望着她。
寒妃脑中一轰,明知道是幻觉,却还是颤声道,陛下,想煞寒儿了,忍不住向前扑去,势到中途硬生生止住,用尽仅余的一丝理智喝道,你,你到底是何方妖邪鬼怪,幻此异象惑乱我心。
心中陡然又象明白什么,寒妃突地提高声调道,我明白了,我一切都明白了,我姑姑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她所经历的一切幻象折磨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呵呵呵,那陛下重新化为俊俏公子形象道,早说你冰雪聪明了,不错,你姑姑的死与我有关,而且,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的是,当初其与那西瀛国进贡舞女好上,并不是她之过,而是我化为正隆陛下形象,只为惑她一人耳目,至于偷盗皇胄石,也是其身心全被我控制后受我唆使而为,决非其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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