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床实在是阔大无比,兄弟四人感受着海水中光线明暗程度,又是一个黑夜过去,白昼来临,而海床却丝毫没有走到尽头的趋势。
虽然如此,苏旷他们却没有心焦,眼下情势已比开初时闭于鲨肚中两眼抓瞎的情况好多了,然而那虎鲸鲨似有些不奈,几次左右不得,竟欲笔直向上游去,都被鱼群泰山压顶般压了下来,不得已,只能老老实实地顺着海床坡度向前游戈。
又是约莫大半日辰光过去,终于,那海床走势已尽,迎面乃是一道海底陡坡,越过陡坡,四人突觉眼前景物变幻,那些珊瑚海带全都消失不见,下一刻置身于一片空澈明净的海水中,有如在一块硕大且无丝毫杂色的玛瑙上游进。
这时已近浅海,两翼庞大的鱼群转动不便,终于主动变阵,合二为一成巨大的扇形簇拥着虎鲸鲨向上游去。
随着那鲸鲨接近海平面,一个鱼跃,整个身体高高弹起,这一刻,久违的蓝天白云重新又浮现在四人眼底,心喜之下,柳飞容电目疾转,却只见海面上湛蓝无波,空旷寥远。
在前方极目处,似乎耸立着一片绵延的黑点,不禁欣喜道,各位兄弟,前方不远就是陆地了,我们这次如果大乱不死,真是值得庆幸,上岸后找个酒馆,大家伙儿好好地痛饮一番,苏旷止憨大声叫好,子驭面带微笑,平视前方。
,柳飞容不乐意了,三弟,别以为你不喝酒,就不说话,这次我怎么也要你破破酒戒才行,子驭道,我们青云山小无相禅寺参修的是无相之法,心中无相,世间万相莫与我争,因此对我来说,酒戒是不存在的。
只是我自幼痴于棋道,但凡行棋之时,当保持一个清醒自然的状态,酒能给人热血,给人豪气凌云,却不是我所需要的,柳飞容道,却,你少在这唧唧歪歪了,那会儿又不逼你和人下棋,反正酒你是喝定了,子驭喟然一笑,索性由他。
不一会儿,前方的黑点越来越大,却是一片绵延起伏的山脉,止憨欣喜道,陆地,果真是陆地,因为水浅不便,虎鲸鲨行游其中,几次想重新折回深海去,却被鱼群团团包围,只给它余下前行的一个豁口。
众人早已被见得陆地的喜悦充塞大脑,哪还会思及那些鱼儿的动机,呼的一下,虎鲸鲨再也前行不得,肚皮紧贴着海滩沙砾,原来是搁浅了。
柳飞容并指成剑,空中连划数下,无形劲气发出,虎鲸鲨的背壁上方直接被御开一个方形大口,好像开了一个天窗般,几人一阵欢呼,相继从虎鲸鲨肚中走出来。
嗅着清新的海风,脚踩着松软的沙石,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啊,柳飞容长啸一声,当先便行,苏旷三个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就进入到绵绵山脉中,身后的海岸已是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