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席之也没催，慢悠悠的吸了口烟，掐灭在台面的烟灰缸里，又懒懒的抿了口酒。
霍景彦也没有说话，抬手将空了的酒杯放回到台面，而目光在扫过沈斯聿那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时，停了片刻，最终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沈斯聿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收紧，镜片后的眸光在变幻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他沉默的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懂，”他放下空杯，眼底恢复了以往惯有的清冷，“但现在的我......做不到。”
“做不到？”褚席之哼笑一声，将杯中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空杯哒在台面发出脆响，敲了敲台面，示意调酒师再来一轮。“我知道你那些顾虑。但他妈谁没有顾虑？嗯？”
“你沈家又不止你一个，怎么？身为长子，思想也变得畏畏缩缩了？”
沈斯聿的目光依旧落在舞池中那道欢快的身影上，陆择正拉着青子吟和陆燃，试图教他们一个极其滑稽的舞步，笑得前仰后合，那双狐狸眼在迷离灯光下亮得惊人。
他看了很久，久到调酒师将新一轮的酒水轻轻推至三人面前。
最终，沈斯聿端起那杯新的威士忌，指尖冰凉，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音乐淹没，“正因为沈家不止我一个，才更不能行差踏错。”
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反射着包厢里的彩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陆择......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受不住那些。”
褚席之听闻，指尖摩挲着杯沿，嗤笑了一声，“是真的受不住，还是你沈少爷认为的受不住，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他拿起酒杯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沈斯聿的肩，就朝陆择那边走了过去。
沈斯聿看着走向舞池的那道背影，忍不住摸出了烟盒，收回视线看向一旁没有跟上去的霍景彦，“陪一根？”
霍景彦没说话，只是拿起吧台上的打火机，先给沈斯聿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了一支。
烟雾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隔开了不远处喧嚣的音乐和笑闹。
“席之的话，虽然直接，但不是没道理。”霍景彦吸了一口烟，声音平静，“有些顾虑永远是顾虑，事情落到实处，谁能知道后续会往什么方向发展？瞻前顾后也许到最后后悔的是你自己也不一定。”
沈斯聿沉默的吸着烟，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
他没有回应霍景彦的话，只是目光依旧追随着舞池中那道欢快的身影，看着陆择毫无阴霾的笑容，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霍景彦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他静静抽烟。
一根烟毕，他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斯聿，其实有些问题很简单，不要把它复杂化了，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另一边，褚席之端着酒杯走到正扭得欢快的陆择身后，毫不客气的抬脚，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肚。
“哎哟！”陆择正教青子吟一个夸张的顶胯动作，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到陆燃身上。
他回过头，看到是褚席之，立刻龇牙咧嘴，“褚席之！你偷袭！”
“跳的什么玩意儿，跟抽筋似的，”褚席之晲着他，嫌弃的撇嘴，“别带坏子吟和陆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