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离开了物质世界,踏入了空间结构之间脆弱、危险的“夹层”!
“稳住心神!跟着光!”林玄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比任何时候都要微弱,却如同定海神针。他此刻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不仅要维持自身在虚空的“存在”,更要持续输出力量,强化那条微弱小径的“痕迹”,引导着整个“阵列”沿着正确的“感觉”前进。
沐雪的北斗星力紧紧环绕着林玄,她的“轨迹”特质在此刻发挥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陀螺仪,帮助稳定着林玄感知到的路径方向,抵消着虚空乱流带来的偏移。她的脸色比林玄好不了多少,冰蓝眼眸中倒映着外界光怪陆离的恐怖景象,却始终沉静如渊。
“前方有乱流凝聚!左偏三分!”影刹预警的声音陡然尖锐。
只见小径前方不远处,一团不断变幻形状、内部闪烁着狂暴电光的暗紫色能量云团,正翻滚着朝着小径的轨迹撞来!
“我来!”厉北辰眼中厉色一闪,一直蓄势待发的死寂剑气猛然爆发!他没有使用花哨的剑招,只是将全部剑气凝聚于剑尖,化作一道灰白笔直、充满寂灭意蕴的细线,迎着那乱流云团最核心、能量最暴躁的一点,精准刺入!
“嗤——!”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又像是冷水滴入滚油。死寂剑气与狂暴的空间乱流能量剧烈冲突、湮灭,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团暗紫云团猛地一滞,中心被剑气贯穿的地方能量结构开始紊乱、崩散,虽然未能完全消除,但其威胁大减,且被剑气撕开了一道可容“阵列”通过的缝隙。
“穿过去!”林玄立刻引导阵列,沿着缝隙快速通过。穿过时,众人能清晰地感觉到青阳长老布下的灵力光晕剧烈波动,发出嘎吱声响,石猛更是闷哼一声,显然承受了不小的空间压力。
这只是开始。
这条“观测者的小径”远比想象的更加凶险。除了不时出现的能量乱流,小径本身的“痕迹”也极不稳定。有时会突然变得模糊,需要林玄耗费大量心神重新“点亮”和“定位”;有时路径会毫无征兆地扭曲、分叉,需要他凭借对原始星图的理解和瞬间判断,选择那条“感觉”上更接近目标的方向;更有时,小径会穿过一些奇特的“区域”——比如一片完全静止、连思维都仿佛要冻结的“绝对零度带”,或是一片充斥着无数破碎光影、能引发人心底最恐惧记忆的“幻象回廊”。
每一次危机,都需要整个“阵列”的紧密配合。厉北辰的剑一次次斩开前路障碍;石猛和青阳长老拼尽全力抵御空间压力和异常环境侵蚀;影刹的预警争分夺秒;星瑶的小脸越来越苍白,却始终咬牙维系着内部的心神稳定;沐雪则是林玄之外最忙碌的人,她不仅要辅助导航,还要在关键时刻以北斗星力施展“静默”或“归寂”之力,抚平路径波动或暂时冻结危险区域。
而林玄,作为绝对的核心与导航者,他的消耗是惊人的。经脉中那缕“寂灭薪火”在飞速消耗,若非沿途他强行从虚空中汲取那稀薄且充满恶意的混乱能量,艰难转化为“薪火”补充自身,恐怕早已支撑不住。他的神魂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承受着路径感知、力量输出、危机判断、团队协调等多重压力的反复碾压。
时间,在这片虚空中失去了意义。或许只过了一炷香,或许已过了数个时辰。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尽,林玄的意识也开始因过度消耗而逐渐模糊时——
前方,那一直微弱、断续的星光小径,忽然变得清晰、稳定了一些!
而且,在小径延伸的尽头,无尽的黑暗虚空中,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暖白色的光晕。
那光晕非常遥远,如同黑夜海面上的一盏孤灯,但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与这片死寂混乱虚空不同的“秩序”与“安定”。
“看……前面……”林玄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一丝激动。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点光。
希望!
虽然渺茫,却真实不虚的希望!
“加速……朝着光……”林玄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引导阵列,沿着清晰了一些的小径,朝着那暖白的光晕奋力“游”去。
他们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是另一个古道碎片?是“摇篮”的边缘?还是别的什么?
但此刻,那是唯一能看见的目标,是黑暗中的灯塔,是支撑他们在这条凶险小径上继续前行的、全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