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选择一条更宽广的路。”田诩罂纠正他,目光深邃,“无锋能给你的,无非是杀戮、黑暗和永无休止的算计。点竹何等人物,你会不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需要我教你吗?”他顿了顿,观察着寒鸦柒细微的神色变化,继续道,“宫门或许并非净土,但至少,它能提供无锋永远给不了的东西——秩序,传承,以及……站在阳光下的可能。”
“光明?”寒鸦柒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已在黑暗的泥沼中浸淫太久,鲜血、背叛、利用早已成为他呼吸的空气。光明?那东西太过刺眼,也太过遥远,他从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触碰,甚至……本能地抗拒。
“我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他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平稳,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漠然,“早已习惯了这味道。光明……不适合我,也没兴趣。”
说罢,他不再给田诩罂继续游说的机会,深深看了田诩罂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警告、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随即,他身形一晃,如同来时一般突兀,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巷口更深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巷弄内,只剩下田诩罂一人,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寒鸦柒的冰冷气息。
田诩罂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寒鸦柒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但对方那一瞬间的迟疑与复杂,却让他看到了隐藏在冰冷外壳下的、一丝微弱的裂隙。
“习惯了黑暗么……”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腕间的银镯,“可惜,当真正的光芒照进来时,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才会更觉刺痛与……渴望。”
他提起给宫远徵等人买的礼物,转身,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这条暗巷,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汹涌的交锋从未发生。种子已经埋下,只需静待时机,或许便能在这片坚冰上,撬开一道更大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