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一九九八一二年春,翼渺洲深处,云溪宫再绽华光。
这一次的异象不似百年前金凤降世那般煌煌煊赫、震动六界,却也足够引人注目。只见翼渺洲上空祥云汇聚,霞光道道,有清脆悦耳的孔雀鸣啼之音响彻云霄,一道纯净的、带着凛冽寒意的白光自云溪宫深处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只优雅舒展的白孔雀虚影,尾羽如流云,翎眼似寒星。百鸟受其感召,纷纷朝云溪宫方向盘旋飞舞,形成壮观的百鸟朝贺之景。
虽无金凤的至尊威压,但这般清晰的孔雀化形异象,尤其还是极为罕见的、蕴含着一丝远古凤凰血脉的白孔雀,已然昭示着鸟族又一位血脉高贵、天赋不凡的后裔诞生。
消息通过特殊渠道,比正式贺表更早地传到了紫方云宫凤罂手中。彼时,他正与润玉在静室中对弈。
传讯的是一枚以特殊金翎炼制的符鸟,悄无声息地落入凤罂掌心,光华一闪,信息已了然。他执棋的手指微微一顿,墨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欣慰,了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阿罂?”润玉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细微变化,落下棋子,温声询问,“可是有事?”
凤罂抬眸,指尖捻着那枚已化为普通金翎的符鸟,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肯定的意味:“翼渺洲传讯,我妹妹,穗禾,破壳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白孔雀之象,百鸟来朝。”
润玉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诚挚的笑意:“恭喜阿罂,又添一位至亲。” 他是真心为凤罂感到高兴。他知道凤罂与父母分隔,身在天宫为质,对翼渺洲的牵挂深埋心底。新生命的诞生,总是喜事。
凤罂点了点头,将金翎收起,目光落在棋盘上,却似乎并未聚焦。“我需回去一趟。” 他说道,语气是陈述,而非商量。作为兄长,于情于理,他都该回去亲眼看看这个新生的妹妹,何况……他需要亲自确认一些事情,为未来做些铺垫。
润玉闻言,笑容稍稍敛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被理解取代。他知晓凤罂对鸟族的责任。然而,想到凤罂要独自离开天宫,返回那据说广袤美丽、却与他全然陌生的翼渺洲,心中便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几乎未曾离开过天界,更未曾与凤罂分离过。
“阿罂要去多久?” 润玉忍不住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棋子。
“不会太久。” 凤罂估算了一下行程与必要停留的时间,“快则十数日,慢则月余。”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在同处天界的翼渺洲与九重天之间,时间流速差异不大。
月余……润玉觉得这时间似乎有些长了。他看着凤罂平静的侧脸,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且迅速生根发芽。他放下棋子,坐直了身体,清澈的眼眸望向凤罂,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
“阿罂,我……我能否同去?” 润玉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从未去过翼渺洲,也……想当面恭贺鸟族族长与夫人,还有……看看你的妹妹。” 最后半句,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红。他想参与凤罂生命中的重要时刻,想看看他成长的地方,也想……多一些与他共处的时光,即便是在路上。
凤罂抬眼看他,对上那双写满期待与忐忑的眼眸。带润玉同去?这个提议出乎他的意料。翼渺洲虽是他的根基,但也是天后的势力范围,带一位身份敏感的天界皇子前去,是否妥当?
润玉见凤罂沉默,以为他不愿,眼中的光黯了黯,却并未放弃。他心思急转,很快想到了一个更稳妥、更能说服“母神”的理由。
“或者……” 润玉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恳切与机敏,“我或许可以恳请母神,允我代她前往翼渺洲,送上对新生儿及鸟族的贺礼?母神近来常觉我需多加历练,体察下情,这正是一个机会。我只需跟随阿罂,以天界名义道贺,绝不添乱。” 他目光恳切,保证道,“阿罂,让我去吧。我……不想你独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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