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与李长修豪情万丈,摆开香案歃血为盟——虽是临时起意,只摔了两个粗瓷大碗权当仪式,却也郑重其事。二人正式结为异姓兄弟,程咬金心情大畅,酒意愈浓,说什么也不肯星夜赶回长安,非要留宿在这位新认“义弟”的“神仙洞府”之中,好生体验一番山居野趣、林下清风。
李长修推辞不过,只得与王大毛母子一道,将屋内屋外细细打扫整理,腾挪布置,总算勉强安置下程咬金、程楚墨并一众随从。幸得新房宽敞,火炕阔大——此炕乃李长修依北方之法改造,砌得极为妥帖——众人挤作一团,倒也堪堪睡得下。
临就寝前,程咬金酒劲未退,兴致愈高,决意要在这新认的兄弟面前好生展示一番程家“父慈子孝”的淳厚门风。他将程楚墨唤至院中,叉腰而立,声若洪钟开始“训示”:“楚墨!你个不成器的小子!还不快过来!给你李叔叔行大礼!从今往后,见了他须得恭恭敬敬喊声叔叔!若敢怠慢,仔细你的皮!”这一嗓子吼得屋檐下栖息的麻雀惊惶四散,扑棱棱飞入暮色。
程楚墨满面不豫,低声嘟囔:“爹爹……这……李大哥……不,李叔叔年纪尚轻,较我也长不了几岁……这辈分未免……”话音未落,程咬金豹眼圆睁,当即脱下快靴作势要打:“放你娘的屁!辈分岂是论年齿的?乃是论交情!俺与你李叔叔投缘,便是兄弟!你就是他侄儿!再敢多言,老子大耳刮子伺候!”程楚墨吓得缩颈噤声,眼巴巴望向李长求助。
李长修强忍笑意,上前温言劝解:“程大哥,少年人脸皮薄,不必如此拘礼。往后各论各的便是,何必强求?”程咬金却梗着脖子执意不从:“不成!礼不可废!楚墨!磕头!”程楚墨迫于严父威势,只得苦着脸向李长修象征性地拱了拱手,含混不清地嘟哝一声:“李……李叔叔……”声细如蚊,几不可闻。
程咬金这才转怒为喜,拍着李长修的肩膀放声大笑:“好兄弟!你瞧瞧,俺老程治家还是有方的吧?这小子就是欠管教!”李长修瞧着程楚墨那一脸憋屈,又见程咬金满面“快夸我教子有方”的得意神情,只得无奈颔首:“程大哥门风严谨,委实令人佩服。”这一出“父慈子孝”的活剧,直教旁观的尉迟宝林、秦怀道、李震三人忍笑忍得浑身发颤,辛苦万分。
是夜,程咬金的鼾声恰似奔雷,震彻山坳,连羊圈里的山羊都躁动不安。李长修几乎彻夜未眠,真切领教了这位“义兄”的豪迈不羁。直至日上三竿,程咬金方心满意足地醒来,咂摸着嘴犹在回味昨夜美酒佳肴。用过早膳——不过是李长修熬煮的小米粥佐以咸菜——程咬金便欲打道回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