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坊 里炉火熊熊,工匠们正在打造李长修设计的新式铁锅、炉具,以及一些奇特的农具。
陶瓷坊 里,出产的碗碟虽无官窑精美,但器型规整,胎质坚实,胜在价格低廉。
最后,李长修将长孙无忌引到一间守卫格外森严、香气最为馥郁的工坊前,低声道:“司空大人,请随我来,此间之物,须小心些。”
进入工坊,只见工作台上摆满了小巧精致的琉璃瓶,工人们正用极其精细的漏斗,将各种颜色、香气各异的液体灌入瓶中,塞上软木塞,贴上标签。空气中弥漫着百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此乃花露水,提神醒脑,驱避蚊虫。”李长修拿起一瓶淡绿色的,又指着一排香气更浓郁持久的,“而这些,是香水,取其花草精油,滴于腕间、耳后,可留香数个时辰。”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前几日,晚辈已试制了几瓶,托人……送予宫中贵人试用,听闻,贵人颇为喜爱。”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宫中贵人?还能有谁?他瞬间明白了!难怪妹妹前几日派人送信给他时,信笺上带着一股极其清雅悠远的兰花香,他还以为是宫中新进的熏香……原来竟是此物!
他看着这琳琅满目、层出不穷的货物:清洁用的香皂牙粉,享受用的美酒香水,改善生活的家具锅具,提高效率的农具……从民生到享乐,从实用到精致,几乎覆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且每一样,都明显优于市面上的同类货物!如此多的品类,如此大的产量,如此清晰的规划……这需要何等庞大的心血和智慧?!
长孙无忌逐一走过,看得越是仔细,心中那份早已确定的猜测就越是清晰,那份震惊和……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愧疚,就越是汹涌!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县男能做到的?这分明是……是天生的帝王之资!是流着陛下和妹妹最优秀血脉的证明!他丢失了二十年,却在民间成长得如此耀眼!而这一切,本应有他长孙无忌的一份教导和守护之责!是他当年的疏忽……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陪同在侧、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夫人”悄然相遇。长孙皇后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递过一个“稍安勿躁,切勿相认”的眼神。
长孙无忌心中一凛,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明白了妹妹的意思。时机未到!此刻相认,祸福难料!他必须隐忍,必须暗中相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澎湃,对李长修郑重道:“李县男之才,老夫今日方知,何为‘管仲、乐毅之流’!此超市若成,必是利国利民之盛举!所需铺面、一应手续,赵国公府会全力协助!若有那不长眼的敢来生事,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这番话,既是承诺,也是表态。他长孙无忌,将毫无保留地站在李长修这一边!既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亏欠,更是为了大唐的未来,为了……他失而复得的至亲!
李长修虽不知长孙无忌内心如此复杂的波澜,但能得到这位权倾朝野的国舅爷如此明确的鼎力支持,心中大定,躬身道:“多谢司空大人!有大人此言,晚辈信心倍增!”
看着眼前这年轻而挺拔的身影,长孙无忌心中暗道:孩子,你放手去做吧!舅舅……和你娘,会在背后,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这大唐的商路,乃至更远的未来,应该由你来开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