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修和红拂女走到梅树另一侧,避开安安的视线。
“何事?” 红拂女直接问道。
李长修看着她,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道:“晚辈已得陛下允准,不日将随军北征,讨伐突厥。”
红拂女闻言,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那双沉静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定定地看了李长修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决定了?”
“是。” 李长修点头。
“为了什么?” 红拂女追问,目光锐利,“别跟老身扯那些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虚话。你李长修,不是那样的人。”
李长修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这位洞察入微的女侠。他沉默了一瞬,选择了部分坦诚:“安安需要娘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
他没有明说与语嫣下落有关,但这含糊的回答,已足够让红拂女明白他北征的深层动力,绝不仅仅是功名。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痛楚与了然,那是对女儿下落的担忧,也是对李长修这份心意的复杂感受。
她没有继续追问细节,只是沉默了许久。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战场凶险,非同儿戏。” 最终,红拂女的声音响起,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属于长辈的沉凝,“刀剑无眼,军阵无情。你虽有几分机变,练了些庄丁,但与真正的百战沙场相比,不过初窥门径。此去,须得万分小心,凡事多思多看,莫要逞强,保全自身为上。”
这已是她所能给出的、最直白的关切与叮嘱。没有阻拦,没有斥责,只有基于现实的提醒。她出身江湖,后又嫁与军神,见惯了生死别离,深知男儿志在四方,有些关,有些路,必须自己去闯。李长修能有此心,有此决断,在她看来,已比那些只知苟安享乐的纨绔强上千百倍。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 李长修郑重躬身。
“安安,你大可放心。” 红拂女看向不远处那兀自对着木桩“奋战”的小小身影,眼中泛起柔光,“有老身在,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我会教她识字,教她强身,等她再大些,便传她些防身的本事。你……只管去做你该做之事。”
这番话,无异于最坚实的承诺。李长修心中大石落地,再次深深一揖:“多谢前辈!大恩不言谢,晚辈……定当竭力,早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