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低语,带着几乎压抑不住的笑意):“…萧、明、远。”
谢凛(对斥候,语气斩钉截铁):“传令!轻骑营随朕出发,目标落鹰涧!”
青鸿(急忙劝阻):“陛下!敌军虽残,但据险而守,恐有埋伏!为一群…鸭子…亲自涉险,是否…”
谢凛(已经抓起旁边的佩剑和外袍,大步向外走去,声音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兴奋的锋芒):“那不是鸭子。”
谢凛(在帐门口停下,回头看了青鸿一眼,眼神锐利):“那是朕的皇后,给朕送的…战书。”
当谢凛率领轻骑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千余敌军被五只摇头晃脑的机关小鸭搅得人仰马翻,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着,还被那莫名其妙的烟雾呛得眼泪直流。
而其中一只格外“嚣张”的小鸭(小黄五号),甚至跳到了一个敌军队长的头盔上,用坚硬的鸭嘴“笃笃笃”地啄着他的天灵盖…
谢凛:“……”
他身后的轻骑兵们:“……”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压抑的低笑声在队伍里蔓延开。连日征战的沉重气氛,竟被这几只滑稽的鸭子冲淡了不少。
谢凛(举起手,止住笑声,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看到了吗?这就是与朕为敌的下场。”
他长剑前指,声音陡然转冷。
谢凛:“杀!”
铁骑如洪流般冲入混乱的敌阵。本就军心涣散的敌军,在谢凛精锐的冲击下,如同积雪遇到烈阳,迅速崩溃。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谢凛甚至没有亲自出手,他只是勒马立于高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只还在敌军溃兵中灵活穿梭、偶尔“嘎”一声像是在为他加油助威的机关小鸭。
在所有人都在拼杀时,他悄悄对身边一个亲卫吩咐了几句。
亲卫领命,悄然脱离战阵,目标直指那只站在敌军队长头盔上、最为显眼的小黄五号。
萧澈通过小黄五号的眼睛,看到了谢凛的到来,看到了他那句“战书”,也看到了他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熟悉的笑意。
他心里那点因为被试探而产生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满足感。
萧澈(内心os,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算你还有点良心,认得出是老子的手笔。”
当他看到谢凛的亲卫悄悄靠近小黄五号时,他挑了挑眉。
萧澈(内心os):“想抓我的鸭子?哪有那么容易。”
他手指一动,正准备远程操控小黄五号开溜——
突然,光幕中,已经制服了那个敌军头目、并将小黄五号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亲卫,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武器。
那是一个…用最上等的澄心堂纸仔细包好的小包裹。
亲卫动作极其轻柔,甚至带着点虔诚,将那个小包裹,系在了小黄五号…那短小的、金属的脖子上。
然后,他松开了手。
小黄五号“嘎”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似乎有点懵。豆大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接收到了萧澈远程传来的新指令——【撤退】。
它歪了歪头,看了一眼高处的谢凛,然后转身,一摇一摆地,和其他四只汇合的小鸭一起,迈着标志性的八字步,消失在乱石雪堆之后。
整个过程,高处的谢凛,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止。
萧澈愣住了。
他操控着小黄五号回到临时隐蔽点,通过它的“眼睛”,仔细“看”着脖子上那个小包裹。
纸张素雅,系着普通的丝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远程操控小黄五号,用鸭嘴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
里面没有信。
只有几块…看起来就甜得发腻的、甚至有些粗糙的…蜂蜜桂花糖。
以及,一小截被摩挲得光滑温润的…松墨。
那是他以前熬夜研究机关时,最喜欢含在嘴里提神,也是谢凛曾经无数次皱着眉说他“吃太多糖牙会坏”,却又总会默默帮他备好的零嘴。
而那松墨的味道,是他书房里独有的,谢凛曾说他身上总带着这股味儿。
光幕前,萧澈看着那几块其貌不扬的糖和那截松墨,鼻子猛地一酸。
所有强装出来的冷静、所有算计好的“交锋”,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萧澈(内心os,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谢凛…你这个…混蛋…”
他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方式,回应了他的“战书”。
没有质问,没有逼迫。
只是告诉他——
我知道你在。
我记得你所有的习惯。
我…在等你。
战斗已经结束,士兵们在打扫战场。
谢凛依旧立马于高处,望着小鸭子们消失的方向,风雪吹动他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缓缓抬起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遥远的、属于某个人的温度。
谢凛(极轻地,近乎无声):“糖…还合口味吗?”
谢凛:“下次…换个更好的。”
风卷着他的低语,散入茫茫雪原,无人听见。
但他知道,有人,一定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