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露希允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唐雨涵”三个字。她刚结束《拾光画手》的夜戏，正陷在浅眠中，被这阵急促的铃声搅醒，指尖划过屏幕时还带着未褪尽的疲惫：“雨涵？这么早有事？”
“希允姐！出事了！”唐雨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背景音里混杂着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你快看公司邮箱！有封匿名邮件……是你的照片！”
露希允的心猛地一沉。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清晨的凉意顺着丝绸睡衣的领口钻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倒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眼底的青黑还没被遮瑕盖住——这是连轴转了三十六个小时的痕迹。
“别急，慢慢说。”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什么照片？”
“是你……是你几年前的素颜照！”唐雨涵的声音抖得厉害，“发件人说你现在的样子是整容整出来的，还说要让所有人看看你‘换头’前的样子……邮件已经被转发到好几个娱乐群里了，刚才有营销号开始预热，说要爆大瓜！”
露希允登录公司邮箱，收件箱里果然躺着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为一串乱码，主题栏赫然写着“露希允真面目”。她深吸一口气点开，附件里的照片立刻弹了出来——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高中校服，扎着简单的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没有眼线勾勒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澈，鼻梁算不上高挺，嘴唇也没有口红修饰，透着自然的粉。背景是电影学院的练功房，镜子里还能看到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
这是她十八岁那年，刚考上电影学院时拍的照片。
露希允的指尖悬在鼠标上，忽然想起那天的情景。为了庆祝考上理想的大学，她和万沁瑶在练功房待到深夜，对着镜子拍了几十张合照，后来不知被谁传到了校内论坛。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进入演艺圈，更没想过这张青涩的照片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武器。
“希允姐，怎么办啊？”唐雨涵带着哭腔问，“要不要让公司发声明？我现在就联系公关部……”
“不用。”露希允的声音异常平静，她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的像素不高，边缘有明显的裁剪痕迹，显然是从旧帖子里扒下来的，“发件人没留证据，光凭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可营销号已经开始带节奏了！”唐雨涵急得快哭了，“他们说你现在的欧式双眼皮是割的，高鼻梁是垫的，连苹果肌都是填的……下面好多人附和，说难怪你刚出道时跟现在不像！”
露希允打开v博，热搜榜尾已经出现了“露希允 整容”的词条，虽然还没冲上高位，但讨论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点进广场，嘲讽和质疑的声音扑面而来——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说没整容谁信啊？”
“以前就是个路人脸，现在突然成大美女，背后肯定动了刀子。”
“果然娱乐圈没几个天然美女，心疼我的眼睛。”
她的指尖划过这些恶意的评论，心里却异常平静。入行这几年，她早就习惯了这些明枪暗箭。从“被潜规则”到“抢资源”，再到现在的“整容”，总有人见不得她往前走。
只是……发件人会是谁？
露希允的目光落在邮件的发送时间上——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发邮件，要么是国内的夜猫子，要么是时差党。她点开邮件的原始信息，试图追踪ip地址，却发现对方用了代理服务器，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
“希允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唐雨涵在电话那头催促。
露希允关掉邮件，忽然笑了：“雨涵，你觉得我现在跟照片上像吗？”
唐雨涵愣了一下：“像……也不像。像的是眼睛，你眼睛的形状一点没变，就是现在更有神了；不像的是……是气质，现在的你看着更自信，更……更耀眼。”
“那不就得了。”露希允点开自己的v博主页，头像是前几天拍的杂志封面，照片里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神锐利而坚定，“人总是会变的，十八岁和二十四岁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化妆、穿搭、甚至连眼神里的东西，都会随着经历改变。”
她顿了顿，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把那张照片发给我，高清版的。”
“啊？”唐雨涵没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既然他们想看，我就给他们看个清楚。”露希允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准备好见证五百万粉丝的诞生了吗？”
与此同时，席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季逸飞抱着平板电脑冲进办公室时，席焰正在看《拾光画手》的最新片花。屏幕上的露希允穿着民国学生装，站在落雪的巷子里，眼神里的破碎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钢笔。
“老板！出事了！”季逸飞的声音里带着惊慌，“露小姐被人爆整容黑料了！有人把她几年前的素颜照发出来，说她现在的样子是整的，营销号已经开始转发了！”
席焰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墨汁在洁白的文件上晕开一个小黑点。他猛地抬头，眼底的温和瞬间被寒意取代：“照片在哪？”
季逸飞把平板递过去，屏幕上正是那张露希允的高中照片。席焰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照片里女孩的脸，指尖的温度几乎要把屏幕烫穿——他认得这张脸。
去年他去电影学院查资料时，在档案室的旧相册里见过这张照片。那时的她站在队伍最边上，微微低着头，却还是能看出眼里的光。他当时还跟管理员打趣，说这姑娘将来肯定有出息，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就在片场遇见了。
“查出发件人了吗？”席焰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棱角。
“正在查。”季逸飞擦了擦额角的汗，“对方用了代理服务器，技术部说需要点时间……不过我们查到，最早转发邮件的几个娱乐群，管理员跟历婉清的表妹有联系。”
“历婉清。”席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的寒意更甚。
历婉清曾是他的秘书，因为屡次泄露公司机密被调去非洲分公司外派，按时间算，还有三个月才能回来。他没想到这个人到了非洲还不安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露希允头上。
“老板，要不要我现在联系公关公司？”季逸飞问，“我们可以压下热搜，再放出露希允从小到大的照片，证明她没整容……”
“不用。”席焰的目光落在平板上的照片上，忽然开口，“她自己能处理。”
他太了解露希允了。这个看似柔软的姑娘，骨子里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别人越是想打倒她，她就越能站稳脚跟。当年她被导演说“没有演戏天赋”时，转身就把剧本抄了十遍；被制片人当众羞辱时，硬是咬着牙拍完了整部戏。
这次也一样。
席焰拿起手机，点开与露希允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后，只发了三个字：“相信你。”
发送完毕，他抬头对季逸飞说：“通知非洲分公司，历婉清的外派任务提前结束，让她立刻回国。”
“回总公司吗？”季逸飞愣了一下，“还是调到别的部门？”
“回总公司。”席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给她安排个新岗位——保洁部，负责打扫十五楼的卫生间。”
季逸飞倒吸一口凉气。十五楼是高管办公区，卫生间每天要打扫八遍，还要负责处理垃圾。让一个曾经的秘书去做保洁，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老板，这样会不会……”
“执行命令。”席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另外，让技术部把所有转发过匿名邮件的账号都记录下来，以后路威影视旗下的所有项目，永不录用。”
季逸飞不敢再多说，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他知道，老板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谁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露希允，这已经成了席氏集团心照不宣的规矩。
席焰重新看向平板，屏幕上的营销号还在持续发酵，甚至有人扒出了露希允刚出道时的照片进行对比。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忽然停在一条评论上——
“不管整没整容，她的演技是真的好，《夏雨之微》里的林微骗了我多少眼泪。”
席焰的眼神柔和了些。他点开露希允的v博，刷新了一下页面，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发新动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