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奖颁奖典礼的红毯像条铺着碎钻的河，闪光灯在夜色里织成光网，记者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发颤。
露希允提着银色鱼尾裙的裙摆往前走，高跟鞋踩在红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裙摆上的碎钻随着步伐晃动，像把星星撒在了水面上。
她的左手边是刚合作完《拾光画手》的齐浩宇，右手边是凭借《晴雨时》提名最佳女配的新人演员，三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对着镜头微笑、招手，完成着红毯上的固定流程。
就在即将走到签名墙时，一个记者突然冲破保安的阻拦，举着话筒冲到露希允面前，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周围的喧闹：“露希允！有消息说你最近抢走了本该属于苏语棠影后的资源，对此你怎么看？”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周围的闪光灯骤然密集起来，所有镜头都对准了露希允，连齐浩宇的脚步都顿了顿，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露希允握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收紧。关于她“抢角色”的谣言，这几天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某部大制作电影的女主角原本定了苏语棠，却被她用不正当手段截胡。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心人故意挑事，苏语棠早就公开表示过不接古装戏，而那部电影恰恰是古装题材。
可记者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话筒几乎要戳到她脸上：“是不是因为有席氏集团撑腰，你才敢这么明目张胆？苏影后对此没有意见吗？”
露希允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一个清冷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有没有意见，需要向你汇报？”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苏语棠穿着一身正红色丝绒长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慢悠悠地从红毯那头走过来。她没带助理，单手插在裙摆的口袋里，红唇微勾，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却在扫过那个记者时，翻了个极其明显的白眼。
“苏影后！”那记者像是找到了新目标，立刻调转话筒，“您怎么看露希允抢角色的传闻？”
苏语棠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红毯：“有本事你也抢一个？”
记者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苏语棠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圈内抢角色的多了去了，有能耐靠实力抢，没能耐就靠嘴逼逼赖赖？我看你不是来采访的，是来替哪个没作品的糊咖碰瓷的吧？”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周围蠢蠢欲动的记者们，声音陡然拔高：“还有谁想问？一起问了省得我重复。那部电影我压根没接，露希允能拿下角色，是制片方看了她的试镜片段，觉得她比我更适合那个角色——有本事你们去质问制片方，没本事就别在这儿欺负新人，显得你们这群人跟没断奶的娃似的，只会嗷嗷叫。”
一番话怼得全场鸦雀无声，连闪光灯都安静了几秒。那个挑事的记者涨红了脸，握着话筒的手都在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语棠没再理他，走到露希允身边，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对着镜头笑得明艳：“走了，签完名进去吃点东西，饿死了。”
露希允被她挽着往前走，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耳边却清晰地听到苏语棠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这种人就得怼，越怂他们越得寸进尺。”
签名墙上，露希允的名字刚落下最后一笔，苏语棠的签名就紧挨着写了上去，笔锋凌厉，和她的人一样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
【叮！触发系统任务：让苏语棠从“潜在对手”转变为“公开盟友”。任务奖励：“影后人脉+1”（解锁苏语棠的私人资源库）。任务失败惩罚：苏语棠误会值+30（双方产生公开矛盾）。】
露希允看着系统提示，心里忽然有些发暖。她和苏语棠算不上熟，甚至因为几次时尚资源撞车，被媒体称为“新晋小花与老牌影后的正面对决”。她一直以为苏语棠对自己是疏离甚至带着敌意的，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还是用这么“苏语棠”的方式——毒舌又直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颁奖典礼的内场觥筹交错，水晶灯在头顶折射出璀璨的光。露希允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苏语棠端着香槟走过来，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她面前的草莓蛋糕：“这玩意儿挺好吃，你不吃？”
“不太喜欢太甜的。”露希允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苏语棠挖了一大口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是帮你，是看不惯那群人阴阳怪气。再说了，抢角色这种事，我当年干得比你狠多了。”
露希允愣了一下，没忍住笑了。圈内人都知道苏语棠脾气直，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当年是怎么从龙套一步步爬到影后位置的——据说她为了抢一个女三号的角色，在导演门口等了三天三夜，最后直接把剧本背得滚瓜烂熟，硬生生让导演改了戏份。
“他们就是觉得你好欺负。”苏语棠放下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你现在红了，挡了不少人的路，这种黑料以后只会多不会少。”
“我知道。”露希允看着远处领奖台上正在发言的演员，轻声说，“只是没想到会扯上你。”
“扯上我才好。”苏语棠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正好让他们看看，我苏语棠护着的人，不是谁都能捏的。”
这句话说得坦荡又霸道，像颗小石子投进露希允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忽然想起刚入行时，看到苏语棠在采访里说“我从不搞小团体，演戏是自己的事”，那时觉得她孤高，现在才明白，她的不搞小团体，是不屑于搞那些勾心斗角，真要护起人来，比谁都直接。
颁奖环节，露希允凭借《夏雨之微》获得最佳新人奖，上台领奖时，她特意在感谢词里加了一句：“谢谢苏语棠老师，您让我知道，演员除了要有实力，还要有勇气。”
台下的苏语棠正低头喝香槟，听到这句话时抬了抬眼，对着她举了举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典礼结束后，露希允刚走出宴会厅，就被苏语棠拦住了：“你家在哪？去你那蹭碗面吃。”
露希允愣了：“现在？”
“不然呢？”苏语棠理了理裙摆，“酒店的东西难吃死了，我知道你家有泡面，上次在剧组听唐雨涵说的。”
露希允失笑，只能让司机改道，把这位影后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露希允的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温馨，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城市的夜景，书架上摆满了剧本和电影碟片。苏语棠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好奇地四处打量：“你这地方比我想象中有人味儿多了，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流量明星的家都跟样板间似的。”
“我不算流量吧。”露希允去厨房烧水煮面，“顶多算个……有作品的演员。”
“算，怎么不算。”苏语棠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熟练地拆泡面包装，“五千万粉丝，热搜常客，不是流量是什么？不过你比那些只有流量的强，至少有《夏雨之微》打底。”
水开了，露希允把面饼放进锅里，又打了两个鸡蛋：“你要溏心蛋还是全熟的？”
“溏心的。”苏语棠走到冰箱前，打开门翻了翻，“哟，还有可乐？冰镇的？”
“嗯，刚从便利店买的。”
几分钟后，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端上了餐桌，溏心蛋卧在面条上，蛋黄微微颤动，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苏语棠拿起叉子，毫不客气地戳破鸡蛋，看着金黄的蛋黄流出来，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泡面好吃。”
露希允看着她不顾形象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影后也没那么遥不可及。褪去红毯上的凌厉和镜头前的疏离，她其实像个率性的大姐姐，带着点孩子气的坦诚。
“下次怼人带上我。”苏语棠吸溜着面条，突然开口，“我比你狠，保证让那些人以后看到你就绕道走。”
露希允被面条烫了一下，咳了两声：“其实……我不太会怼人。”
“我教你啊。”苏语棠放下叉子，认真地说，“对付黑子，就两种办法：要么往死里怼，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要么就当他们是空气，专注搞自己的事业。最怕的就是你这种，心里憋着气，表面还装作不在乎，最后委屈的是自己。”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刚出道时被黑得比你惨多了，说我整容、说我被包养、说我抢别人老公，什么难听的都有。我当时年轻气盛，看到一条骂我的就怼一条，后来发现没意思，浪费时间。现在我学聪明了，不重要的人，懒得理；敢骑到我头上的，往死里弄。”
露希允静静地听着，心里忽然敞亮了许多。她一直觉得作为公众人物，要学会隐忍，要懂得“顾全大局”，却忘了演员首先是自己，没必要为了别人的恶意委屈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