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凛志没有多管闲事，这让程姑娘很满意。
于是她对高凛志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叫我无名就好。”高凛志直接道。
“好，无兄请跟我来。”
不多久。
高凛志，就跟着程姑娘，一路进入“道院”所在。
让高凛志吃惊的是，它就位于整个皇城之下。
在皇城之下，有着密密麻麻的下水道体系。
而道院就利用这下水道，向深处扩展，建造了自己的地下学院。
程姑娘就带着高凛志，从某处秘密入口，进入了下水道。
难怪对方会出现在外城郊外的窝棚区，原来双方本来就很接近。
高凛志突然觉得好笑。
所谓“道院”，原来是下水道里的学院。
他对此真是感到无话可说。
难道道院，其实是这样命名出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可笑了。
当然，当他走进下水道时，发现它倒是和一般下水道完全不一样。
里面非常高大，干净。
这显然是超凡力量导致的，果然仔细观察之后，他就发现这墙壁和地面上，都布设有种种符阵。
空气清新，里面还种着不少苔藓绿植，借助长明灯的微光而生存。
这让高凛志立刻意识到，果然有着超凡力量，就是不一样。
现代都市，很多下水道，也达不到这个水平。
应该说，只有极少数大都市的少数核心区，下水道，才能有这个水平。
这和普通王朝势力，截然不同。
高凛志跟着这程姑娘，一路走在下水道之中。
其中错综复杂之处，真是迷宫一般。
许多地方走着走着，就没路了。
这时就要按下某个开关，眼前仍然没路。
要倒回去，在某个拐角处，重新走。
这种种复杂之处，如果不是内部人士，外行人基本没有办法发觉。
除非采用暴力破坏。
可是上面就是皇城，你在下面搞破坏，那是九族不想要了。
万一导致皇城塌陷，这罪过就大了。
可以说，他们将自己老巢建立在皇城之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保护。
这让王朝高手，即便发现了这里，也无法动用强力手段。
只能手动一个个清缴。
而这就给了对方转移的时间。
相反，如果是建立在其他岛屿之上，高凛志相信，朝廷若是发现道院的威胁，很可能直接空降一个大怪异，或者干脆将岛屿击沉。
走了不知多久，高凛志终于看到了一座无比宽阔的地下大厅。
那大厅非常宽阔，里面建造着各式建筑，一眼看去，就像一大片平原建筑群。
那天花板亮堂堂的，脚下则是大青石打造的路面。
中间就有着一处处不同的房间。
而天花板也很高，穹顶至少有二三十米高。
而柱子却很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支撑的。
要知道古代宫殿，那些宫殿的木头是很密集的，就是因为力学不好，算不过来，需要很多木头保证安全。
而在这个时候，程姑娘一直在注意着高凛志的脸色。
当她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也没有欣喜，这才微微点头。
很显然，高凛志正在接受着考验。
但凡高凛志有一点异动，就会被杀。
当然高凛志也知道，这处地下据点，大概率不是道院的根本所在。
这只是对方向自己展现肌肉的地方。
意思就是说：看，我们能在王朝腹心之地，建立巢穴，你还害怕什么？
说真的，高凛志倒是想起来了北宋开封，它就有着复杂的地下水道。
那些地下道之中，就藏着大量檌犯，偷盗拐卖之檌犯，数不胜数。
甚至官僚之家，也屡屡遭难。
那时的情况，与眼前的所见，竟然高度一致。
“看，这里就是我们道院的核心，正心书院所在。”
“你若要加入我们道院，就得通过书院的考核。”
“当然，在这里也能学到很多关于怪异、神秘、玄虚之知识。”
高凛志点点头。
这正是他来的目的。
随后，程姑娘就带着高凛志来到其中一处大房间的窗户外。
透过琉璃窗，高凛志就看到房间里面，有着许多人都在读书。
随即，对方又带着高凛志顺着一条路走去。
此时此刻。
雾气未散，一片片青瓦飞檐下，正传来朗朗书声。
这处书院坐北朝南。
从中轴线上，高凛志依次看到，它排列着牌坊、讲堂、藏书楼。
两侧是弟子们的读书斋，皆用杉木建造。
年久日深，木纹里渗着松脂的香气。
而斋前，还有一泓半月形水池。
那池水旁还放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有：“洗心池”三个字。
水面上竟然还浮着几片桃花，风过时便旋出细小的涡纹。
高凛志想到，这应该是有人从外面带来的。
大概是送给心上人的。
果然，在这秘密之地，也压制不住人的天性所在。
天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落在乌黑发亮的案几上。
高凛志注意到，许多人的案头都摆着《四书章句集注》。
那些书页微微泛黄，纸角上还有前夜灯油熏出的淡痕。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读“四书”。
平心而论，这东西用来做人不错，但用来做事治国，就是百无一用了。
真正做事治国的，是工匠，是农夫的技巧，是商人的技巧，是法家的术。
高凛志还注意到，这书院中，的确英才不少。
他特别注意到有一个少年正襟危坐。
他青衫布履，发髻用竹簪束起。
只见他左手轻压书页，右手持一管兔毫。
这人笔尖在砚台里轻轻一转，墨香便与松脂香混在一处。
窗外鸟啼清脆，他却充耳不闻，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
时而低声吟诵，时而提笔批注。
批注的字迹并不工整，却有一股飞扬的神采，像是要把书里的道理一口气吞进心里。
然而高凛志仔细看去，却发现对方正在绘制一个可怕的画像。
一个夫子，夫子却有着千只触手。
好家伙，克苏鲁修仙模式都来了。
这让高凛志深刻理解了这个天陨游戏的怪诞之处。
而藏书楼的高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落在乌黑发亮的案几上。
这时，陡然间钟声忽起，自藏书楼高处传来，低沉而悠长。
只见那少年搁笔，抬头望向钟声来处，眉宇间闪过一丝澄澈——像洗心池的水面，被阳光轻轻点亮。
高凛志微微叹息。
这少年，资质很高。
但却废掉了。
对方已经在这书院中，被怪异污染了。
他能看出来这一点。
而对方还浑然不觉。
很显然，这里很危险的。
不是那么简单的所在。
高凛志正看着看着，这时候程姑娘对他介绍道：
“看，这就是我们那些读书种子。”
“我们道院着重于培养为国为民的人才，大家从小就读书。“个个都明白，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