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的盛宴并未持续太久,它更像一头刚刚被降服的凶兽,收敛了獠牙,暂时蛰伏于他四肢百骸的深处。
晨光熹微,如同利剑刺破笼罩苗寨的厚重瘴雾,一缕金色的光线恰好落在林夜裸露的左臂上。
一夜之间,那原本溃烂可怖、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狰狞的血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道如同水银流淌过的淡淡银色痕迹,在晨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冰冷的光泽。
唐妙音几乎一夜未眠,她戴着护目镜,神情专注而狂热地盯着显微镜下的最新血液样本。
一夜之间,她已经进行了上百次对比分析,而结果,一次比一次颠覆她的认知。
“不可能……这完全违背了生物学常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一旁神色冷峻的林夜,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你体内的血毒……它们不是被清除了,而是被……被‘吞噬’了!你的细胞不仅没有被破坏,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滋养,活性和再生能力提升了至少三个等级!林夜,你的身体……它在‘进化’!”
“进化?”林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抬起手臂,看着那仿佛艺术品般的银色纹路,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喜悦,“不,唐博士,这不是进化,这是活下去的代价。是把一把双刃剑,更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目光越过唐妙音,落在了不远处沉默不语的阿箐身上。
女孩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的恐惧已经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悲哀与解脱的情绪。
“阿箐,”林夜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我,你们当年……是谁主持的‘血契’?”
阿箐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这个词汇本身就是一道咒语。
她死死咬住下唇,沉默了良久,久到林夜以为她不会回答。
终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句:“是一个……一个拿着青铜蛇杖的男人。我们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声音,像冰一样冷。他叫……莫问尘。”
莫问尘!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任何一份龙国官方的机密档案中,却是他从一个濒死的归墟盟高层口中,用幻术撬出来的、归墟盟真正盟主的真实身份!
阿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带着破碎的嘶哑:“他说……说我们这些遗落在外的寨民,是‘药仙遗种’,是天生的‘药人’,血脉里沉睡着最原始的力量。他说,只有用最极致的痛苦和绝望,才能唤醒这份血脉……”她像是陷入了最恐怖的回忆,猛地掀起自己的衣袖。
在那截纤细的手臂上,赫然烙印着一个狰狞的蛇形纹路,那蛇首高昂,瞳孔的位置是一个诡异的旋涡。
“这个烙印,”阿箐颤声道,“和全性‘焚瞳会’的标志一模一样……但婆婆说,我们寨子里的这个烙印,比‘焚瞳会’出现得更早、更古老……”
焚瞳会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林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立刻伸出右手,查克拉在掌心凝聚,精准地将那个复杂的蛇形烙印纹路复刻下来,化作一道信息流,准备随时回传给苏晚晴进行深度分析。
这不仅仅是一个组织的标志,这很可能就是解开“血契”真相的钥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坐在石坛前、仿佛早已化作雕像的蛮婆婆,突然动了。
她枯槁的手毫无征兆地伸出,轻轻触碰在林夜的额头上。
那手指冰冷如铁,却仿佛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
“你眼里的火……”蛮婆婆的声音沙哑而古老,如同风吹过山谷,“烧的是别人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
不等林夜回答,她又自顾自地低语:“三契之中,第一契‘血肉之契’,因你这变数,已然破碎。但第二契在‘人心’,第三契在‘天门’。孩子,你想救那些被当成钥匙的人,就得先……把自己变成一把锁。”
锁?
林夜心头剧震!
他瞬间想起了不久前,在那万众瞩目的擂台上,自己拼尽全力对龙虎山老天师张之维打出的那一拳——那一拳,不是为了胜利,更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为了向全世界、向那些幕后黑手证明,“容器”也能拥有反抗“主人”的意志!
钥匙,是用来开启的工具。而锁,是用来守护和封禁的存在!
蛮婆婆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最后的迷雾。
当晚,夜深人静。
林夜没有休息,他冒险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盘膝而坐,主动开启了脑海中的【吞噬融合】模块,小心翼翼地从自己体内引导出最后一丝尚未被完全同化的血毒残渣,将它引入自己生生不息的查克拉循环之中。
他要做的,不是彻底消灭它,而是解析它、模仿它,尝试模拟出那种被称为“怨念共振”的特殊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