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咒

青柳阴缘(中)

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像颗渗血的眼球悬在头顶。远处传来诡异的唢呐声,调子明明是喜乐,却听得人毛骨悚然。镇口方向,一队穿红衣的纸人踏着薄雾飘来,为首的纸人面容惨白,两团腮红艳得滴血,分明是杜镇长的模样!

刘宝山背起神志不清的秦小飞就往镇外跑。经过杜家大院时,他惊骇地发现所有门窗都贴满了歪歪扭扭的喜字,院里摆着两具刷红漆的棺材——一具开着盖,里面铺着绣并蒂莲的喜被;另一具严丝合缝,棺头上用金粉写着杜刘氏。

秦小飞在他背上突然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新娘子...上轿...吉时到...声音忽男忽女,指甲深深抠进刘宝山的肩膀。

镇外山神庙破败不堪,门楣上破四旧的标语已经褪色。刘宝山踹开摇摇欲坠的庙门,却见白天那个疯癫的黄婆子正盘腿坐在神龛前,面前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碗里盛着暗红色液体。

三魂丢了两魂,再晚半刻钟就救不回来了。黄婆子声音沙哑却清醒,哪还有半点疯态。她蘸着碗里的液体在秦小飞眉心画了道符,少年顿时瘫软下来,只是眼白里还泛着诡异的灰蓝色。

刘宝山这才看清碗里是混着香灰的鸡血。您到底是...

杜家造孽啊。黄婆子从怀里掏出半块破碎的玉佩,雨晴那丫头是我接生的。哪是什么心脏病,分明是怀了县里李书记的种,被活活钉进棺材的!她掰开秦小飞的右手,掌心赫然有个铜钱大小的焦黑痕迹,这小子摸过命簪了。

庙外唢呐声越来越近,纸人的影子已经投在破窗上。黄婆子猛地将玉佩按在秦小飞心口:听着!杜家用并蒂莲铜镜镇着雨晴的怨魂,要她永世不得超生。那丫头真正的命簪——金镶玉的蝴蝶簪子,就藏在...

庙门被撞开,纸人杜镇长飘了进来,腮红在月光下像两团血渍。黄婆子一把推开刘宝山,自己却被纸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她双脚乱蹬,从怀里甩出个布包,正好落在刘宝山脚边。

寅时...三刻...找...簪...黄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发出可怕的断裂声。纸人转向刘宝山,描画出来的嘴巴突然撕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钢针般的牙齿。

刘宝山抓起布包背起秦小飞就往后殿跑。腐朽的地板在脚下塌陷,他跌进个地窖般的空间。手电筒光柱里,四周摆满了纸扎的童男童女,全都点着漆黑的眼睛,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最深处供着个神龛,上面端正地摆着支金镶玉的蝴蝶簪子——簪头蝴蝶缺了半边翅膀,正是黄婆子那半块玉佩的形状!

师父...秦小飞突然清醒过来,虚弱地指着簪子,镜...镜面...

刘宝山这才恍然大悟:要破邪法,必须把铜镜从杜雨晴尸身背后取下,用命簪刺穿镜面!但此刻头顶地板传来声,纸人们正在地窖入口堆积,像一群等待猎物的苍白蜘蛛...

手电筒的光圈里,那些纸扎童男童女的脸突然同时转向师徒二人。描画出来的腮红在昏暗光线中像两团晕开的血迹,黑漆点睛的眸子泛着诡异的光泽。

师父...它们...秦小飞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离得最近的童女纸人歪了歪头,纸糊的嘴角一声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锐牙齿。

刘宝山把蝴蝶簪攥在掌心,铜制的簪柄冰凉刺骨。他突然注意到所有纸人的衣襟上都别着枚褪色的毛主席像章——这是杜家订做的陪葬品!

秦小飞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劈手夺过簪子就往自己喉咙刺去。刘宝山拦腰抱住他,在挣扎间瞥见徒弟扩张的瞳孔里,分明映着杜雨晴七窍流血的脸。

雨晴姑娘!刘宝山死死按住秦小飞的手腕,簪尖离咽喉只有寸许,我们知道你是冤死的!

蝴蝶簪上的玉坠突然发出幽绿光芒。刘宝山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深夜的杜家后院,杜雨晴被五花大绑塞进棺材,她隆起的腹部明显可见胎动;棺材板钉上前,杜镇长弯腰往她嘴里塞进一团红布;黑暗中有金属闪光——正是那支蝴蝶簪,狠狠刺入她的发髻...

簪子...封魂...秦小飞牙关打颤,声音却变成女声,拔了簪...才看得见...真镜子...

地窖突然剧烈震动,墙皮簌簌脱落。刘宝山福至心灵,举起蝴蝶簪刺向墙面裂缝。簪尖没入墙体的瞬间,裂缝竟像水面般漾开波纹,逐渐显现出杜雨晴闺房的景象——梳妆台前,穿着嫁衣的纸人缓缓转头,后心处的铜镜正在渗出黑血。

更骇人的是镜中倒影:本该映出纸人后背的镜面里,赫然是杜镇长穿着寿衣的模样!

新娘等新郎哟~离得最近的童女纸人突然唱起来,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红棺材配白灯笼~

其余纸人跟着齐声吟唱,僵硬的纸手拍打着节奏。刘宝山趁机拖着秦小飞往裂缝处挪,却发现徒弟的体温低得吓人。秦小飞突然挣脱他,用指甲撕开自己胸前的衣服,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三个血字:

「镜中镜」

地窖顶板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碎木屑雨中,刘宝山突然想起杜家祖祠那面镇宅的八卦镜——三年前杜镇长专门从省城请来的,据说能照妖辟邪。如果真正的铜镜就藏在那后面...

咔嚓!一根房梁砸下来,将纸人群砸得七零八落。断裂的梁木中竟然流出暗红液体,像被斩断的动脉。秦小飞突然扑到刘宝山背上,力气大得惊人:走...走啊...声音又恢复成少年本音,却透着垂死般的虚弱。

裂缝正在缩小,镜中景象开始扭曲。刘宝山面临抉择:要么现在带着半昏迷的徒弟钻进去,要么先去祖祠破坏真镜——但秦小飞可能撑不到那时候。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那些被砸烂的纸人碎片突然蠕动起来,化作无数苍白手臂从四面八方抓来。最近的手指已经碰到秦小飞的脚踝,所触之处立刻泛起青紫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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