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咒

宫墙柳(下)

孙小芸挽住她的手臂,坚定地说:“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今生此刻,我们珍惜彼此,活出自己的价值。云妃和芸儿做不到的,我们可以做到。”

王云凤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前世已逝,来世未知,唯有当下是真实可握的。她们不再是被命运左右的妃子与丫鬟,而是能够主宰自己人生的现代女性。

宫墙依旧矗立,墙头的垂柳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们挥手告别。这一次,她们走出宫门,没有回头。

二零一九年,春。

王云凤站在北大讲台上,已是两鬓斑白。今天是她在退休前的最后一堂课,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连走廊都站了不少旁听的人。

“历史研究不仅是考证史实,更是理解人性。”她声音平和,目光扫过台下年轻的面孔,“当我们研究那些逝去的生命时,其实是在与过去的灵魂对话,寻找我们自己的根。”

下课铃响,学生们陆续离开。一个年轻女孩走上前来,怯生生地问:“王教授,我读了您关于云妃的所有论文,很受触动。您为什么会对这位并不出名的妃子如此执着地研究呢?”

王云凤微微一笑,整理着讲台上的教案:“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放不下的历史谜题,对我而言,云妃就是那个谜题。”

走出教学楼,春风拂面,校园里的玉兰花正开得繁盛。孙小芸在校门口等她,短发利落,穿着一件改良的中式上衣,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显得格外从容。

“最后一课感觉如何?”孙小芸递给她一杯热茶。

“如释重负,又有些怅然若失。”王云凤抿了一口茶,“三十多年了,就这么结束了。”

孙小芸创办的文创品牌“宫忆”已经在全国开了二十多家分店,将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巧妙结合。而王云凤一生致力于清史研究,特别是清代女性史,成为了这一领域的权威学者。

她们并肩走在未名湖畔,一如几十年前的年轻时光。

“故宫下个月要举办一个特别展览,他们邀请我们参加开幕式。”孙小芸说,“是云妃文物专题展,把我们当年发现的所有物品都集中展出,还包括一些新发现的文物。”

王云凤停下脚步:“新发现的文物?”

“嗯,去年修缮景仁宫时,在殿基下发现了一个匣子,里面有一些云妃的私人物品。他们希望我们去看一看。”

一个月后,故宫文物修复室内,王云凤和孙小芸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查看新发现的文物。有一只褪色的香囊,几封折叠的信件,还有一本薄薄的经书。

文物修复员小李拿起那本经书:“这本《金刚经》很有意思,扉页上有两行小字。”

王云凤接过经书,凑近灯光,轻声念出:“‘愿来世生于寻常家,得自由身,与知心人,共白首’。”

室内一片寂静。

“这是云妃的笔迹,”王云凤确认道,“与日记上的字迹一致。”

孙小芸拿起那只香囊,轻轻抚摸上面已经模糊的绣花:“这是芸儿绣的,我记得...那种针法...”

她忽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仿佛不确定这记忆从何而来。

王云凤看了她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年来,她们偶尔会冒出这种突如其来的“记忆”,仿佛前世的碎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开幕式当天,展览厅人潮涌动。云妃的故事经过媒体报道,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兴趣。王云凤和孙小芸被记者团团围住,讲述着当年的发现经历。

“请问两位教授,是什么促使你们一生都致力于清代女性史研究?”一个记者问道。

王云凤看了看孙小芸,微笑着说:“是为了那些被历史遗忘的声音。”

开幕式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王云凤和孙小芸留在展厅里,静静地站在那些熟悉的文物前。

“有时候我在想,”孙小芸轻声说,“如果云妃和芸儿知道她们的故事在三百年后被人记住,会怎么想?”

“也许她们会感到欣慰吧。”王云凤回答。

就在此时,展厅的灯光忽然闪烁了几下,一阵莫名的风吹过,带来若有若无的花香。王云凤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似乎闪过一个画面——前世的自己,正坐在景仁宫的窗前,望着院中的垂柳,手中握着那只香囊。

“娘娘,柳絮飞了。”记忆中,芸儿的声音清脆悦耳。

“又是一年春尽。”云妃轻声回应,语气中满是惆怅。

“云凤?你没事吧?”现实中的孙小芸扶住了她。

王云凤摇摇头:“只是有点头晕,可能是累了。”

她们决定离开。走出展厅,穿过一道道宫门,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即将走出故宫的那一刻,王云凤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暮色中的故宫静谧庄严,飞檐翘角在夕阳下勾勒出优美的剪影。

“怎么了?”孙小芸问。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生,好像完成了一个循环?”王云凤轻声说,“从发现那段前世因果开始,到如今把这些故事传递给更多人。”

孙小芸点点头:“是啊,我们让云妃和芸儿没有被历史遗忘。”

她们走出故宫,融入长安街的人流车海。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现代北京的繁华与身后古老的宫城形成鲜明对比。

那天晚上,王云凤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看见云妃和芸儿,不是投井前的绝望模样,而是站在一片明媚的花园中,微笑着向她挥手。她们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春日的光影里。

醒来时,王云凤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仿佛某个漫长的旅程终于抵达了终点。

几周后,她接到一个电话,是故宫博物院打来的。他们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了一份康熙年间的手稿,记录了云妃投井后的后续。

王云凤立刻赶往故宫。在档案室里,她读到了那份泛黄的手稿:

“...云妃既殁,帝悔之,夜不能寐。命密查钮钴禄氏案,得明珠构陷之证,遂罢明珠职,复钮钴禄氏名...然云妃已逝,无可挽回...帝亲书‘贞烈’二字,命刻石立于景仁宫井旁,后井封...”

原来,康熙皇帝后来知道了云妃的冤情,却已无法挽回。

王云凤长久地坐在档案室里,心中百感交集。这段三百年前的公案,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结局。

她想起云妃日记中的一句话:“此生已矣,唯愿来世自在如风。”

如今,她和孙小芸,不正是云妃和芸儿所期盼的“来世”吗?生于寻常家,得自由身,有选择爱的权利,有追求理想的机会,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

走出档案室,春日的阳光明媚温暖。王云凤看见孙小芸在宫墙下等她,身旁是一株垂柳,新绿的柳丝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一切都好吗?”孙小芸问。

王云凤点点头,挽起她的手臂:“比好还要好。”

她们沿着红墙慢慢走着,不再回头。

宫墙依旧,柳色年年新。那些深宫里的悲欢离合,已化作历史的尘埃,而今天的她们,活出了前人无法想象的自由与精彩。

这,或许就是对前世最好的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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