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咒

老宅电话线4

“你也……想下来……陪我们吗?”

那带着水汽的叹息声钻进陈恪的耳朵,冰冷黏腻,像井底的水藻缠上心脏。他死死抓住程素灵湿滑的手臂和后背衣料,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几乎是被拖拽着,一点点滑向喷涌的井口。腥甜的井水劈头盖脸浇在他身上,冰冷刺骨。

“素灵!醒醒!抓住我!”他嘶吼着,双脚死死蹬住湿滑的井台边缘,青苔被碾碎,混合着泥水,让他几乎无法着力。

程素灵悬在井口的上半身纹丝不动,只有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转着,那双深井般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他,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她没有再挣扎,但这种死寂的、任由摆布的姿态更让人心底发寒。

陈恪能感觉到,抓住的不仅仅是程素灵的重量,还有一种沉甸甸的、来自井底深处的吸力,仿佛下面有无数双冰冷的手,正拖拽着她的脚踝,要将他一起拉入那无尽的黑暗。

不行!绝对不能松手!

他猛地吸气,腰部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身体向后一仰,同时双臂肌肉贲张,用尽平生力气向后拉扯!

“噗通!”

一声闷响,不是人落水的声音,而是程素灵被他硬生生从井口拖了回来,两人一起重重摔在湿漉漉、布满黏滑苔藓的青石板上。

陈恪摔得七荤八素,胸口被程素灵撞得生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翻身,将程素灵紧紧箍在怀里,警惕地看向那口古井。

井水依旧在汹涌冒出,但速度似乎减缓了一些,只是汩汩地流淌,不再喷涌。那腥甜的气味依旧浓烈。

怀里的程素灵没有任何反应,身体软绵绵的,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湿透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素灵?素灵!”陈恪拍打着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没有回应。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脖颈。他探了探她的鼻息,极其微弱,但还存在。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挣扎着想要抱起她,却发现自己的体力在刚才的搏斗中几乎耗尽,手臂和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而程素灵虽然不重,但此刻瘫软的身体也显得异常沉重。

他咬紧牙关,半抱半拖,试图将她带离井边,带回堂屋,哪怕只是离开这片被井水浸湿的区域。

就在他费力移动的时候,目光无意间再次扫过井口。

刚才程素灵悬在井口时,他似乎在水下瞥见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此刻,井水翻涌渐息,变得相对平静了一些,虽然依旧浑浊,但那抹红色……似乎更清晰了。

不是他的错觉。

在那暗沉的水面之下,靠近井壁的位置,一抹鲜艳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色绸缎料子,半掩在浑浊的泥沙和水草间,随着水波微微晃动。那颜色,那质地……像极了他在那张老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叫玉娟的女子身上穿的旗袍颜色!

陈恪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

井里容不下第三个人……

照片上是三个人:程门周氏,长子守业,甥女玉娟。

阿婆(周氏)已经去世七年。如果井里的“第三个”是多余的……那多余的是谁?是程守业?还是……玉娟?

这口井里,难道真的藏着玉娟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程素灵拦腰抱起,踉跄着冲向堂屋。

将她放在那张积满灰尘的八仙桌旁,让她靠着桌腿,陈恪自己也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他回头望向天井,那口井静静地待在那里,井水不再漫溢,只是井台周围一片湿泞,那抹水下隐约的红色,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他必须弄清楚!否则他和程素灵可能永远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程素灵,咬了咬牙。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只是片刻。

他撕下自己衬衫相对干净的下摆,浸湿了(避开井水,用的是自己水壶里剩下的少量饮用水),小心地擦拭程素灵脸上和手臂上的污泥和冰冷的井水。她的皮肤依旧冰凉。

“素灵,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他低声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需要工具。能探明井底情况的工具。

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堂屋里搜索。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堆蒙尘的杂物上。他走过去,忍着灰尘呛咳,翻找起来。大多是些破旧的农具、断裂的桌椅腿。终于,他找到了一根长约两三米的竹篙,一头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用破烂的油布包裹着。

他解开油布,里面是一个生铁打造的、带有几个弯钩的物件,像是某种用来打捞水底杂物的工具。铁钩上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

就是它了!

他拿起这根自制的“探竿”,感觉入手沉重而冰冷。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天井,走向那口沉默的古井。

这一次,他更加警惕,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小心。

他来到井边,井水平静无波,只有那抹红色,在水下幽幽地招摇。

他双手握住竹篙,将带着铁钩的一端,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探入井口,向下伸去。

井很深。竹篙一点点下沉,冰凉的井水没过铁钩,然后是竹竿。他估算着长度,感觉竹篙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似乎还没有触底。

他调整着角度,试图让铁钩去触碰那抹红色所在的位置。

竹篙在水下移动,搅动着淤泥,井水变得更加浑浊。

突然!

铁钩似乎勾住了什么东西!

软中带硬,有一定的分量。

陈恪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开始慢慢向上提拉竹篙。

很沉。比想象中要沉。

竹篙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仿佛不堪重负。他一点点地收着力,将勾住的东西缓缓提起。

水面被破开,带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

首先露出水面的,是那抹鲜艳的红色。湿透的绸缎,紧紧贴着被勾住的物体。

接着,更多的部分被拉出水面。

那是一件……完整的、式样古老的红色旗袍。旗袍被水浸泡得颜色愈发暗沉,但依旧能看出原本的鲜艳和精致的绣花纹路。

而旗袍里面……

陈恪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停滞。

旗袍里面,勾连着的不只是布料。铁钩穿透了旗袍的衣襟,同时勾住的,还有一具……被水流长期冲刷、泥沙半掩的……森白骸骨!

那骸骨并不完整,似乎只是上半身的一部分,肋骨清晰可见,骷髅头歪斜地挂在脊柱上,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井口上方的陈恪。

红色旗袍……包裹着骸骨……

“玉娟……”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就在他看到骸骨的这一瞬间,身后堂屋里,猛地传来一声极其凄厉、划破死寂的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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