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向下延伸,两侧石壁上每隔数丈便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冷而稳定的光芒,照亮了前路。空气阴凉干燥,与外界沙漠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且带着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与蛇类蜕皮混合的奇异气味。
石壁并非天然岩石,而是由某种暗青色的巨石砌成,表面打磨得颇为光滑,刻满了繁复的蛇形浮雕与古老符文。这些符文与青鳞手中骨片上的纹路同出一源,显然属于蛇人族文字。林风虽然不识,但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淡淡能量波动——是防护、隐匿与指引类的阵法。
阶梯呈螺旋状下降,深不见底。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已深入地下至少百丈,外界的声音与热浪彻底隔绝,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幽静的通道中回荡。
青鳞紧紧抓着林风的衣袖,碧绿色的眼眸中既有紧张,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她手中的白色骨片持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与石壁上的符文隐隐共鸣,仿佛在确认来者的身份,又像是在指引方向。
“林大哥,这里……感觉好奇怪。”青鳞小声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但又……不害怕。”
林风神识外放,仔细探查着通道每一个角落。除了古老阵法残留的能量,并未发现活物气息或隐藏的机关。但青鳞的感觉不会错,碧蛇三花瞳对蛇人族相关的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跟紧我,留意骨片的反应。”林风低声道。
又向下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阶梯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
大门高约三丈,宽两丈,门上浮雕着一条盘旋的巨蛇,蛇首高昂,作仰天嘶鸣状,蛇瞳处镶嵌着两颗幽绿色的宝石,即使在幽暗环境中也散发着幽幽冷光。巨蛇周围,雕刻着无数朝拜的小蛇和手持权杖的蛇人,场景宏大而肃穆。
青鳞手中的骨片,在靠近青铜大门时,光芒骤然强烈起来!骨片自动从她手中飘起,缓缓飞向大门中央、巨蛇盘旋的核心位置。
那里有一个凹陷的、与骨片形状完全吻合的凹槽。
骨片嵌入凹槽的瞬间——
“嗡……”
低沉而古老的嗡鸣声从大门内部传来。门上那条浮雕巨蛇仿佛活了过来,幽绿色的蛇瞳亮起刺目光芒,扫过门前的林风和青鳞。光芒在青鳞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尤其是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几息之后,光芒收敛。
“咔哒……轰隆隆……”
沉重的青铜大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后面更为广阔的空间。
门后是一条更加宽阔的甬道,高达五丈,宽三丈,地面铺着平整的黑色石板,两侧矗立着一尊尊形态各异的蛇人石雕。这些石雕或持矛,或握盾,或捧书,或托珠,栩栩如生,神情肃穆,仿佛在拱卫着这条通往未知之地的道路。
甬道尽头,隐约可见一抹明亮的白光。
林风和青鳞对视一眼,迈步走入。
就在他们踏入甬道的刹那,两侧的蛇人石雕,那石质的眼珠,齐刷刷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他们身上!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并非活物的气息,而是阵法被触发后凝聚的古老意志。这意志冰冷、威严,带着审视的意味。
青鳞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骨片再次发热。她下意识地抬头,迎向那些石雕的目光。
碧绿色的眼眸中,三片细小的花瓣虚影一闪而逝!
“嗡……”
石雕眼中的光芒柔和了下来,那股审视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所有石雕恢复了静止,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林风心中了然。这些石雕是守卫,而青鳞的碧蛇三花瞳,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两人继续前行。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壁画。壁画色彩艳丽,保存完好,描绘着蛇人族的历史与传说。
第一幅壁画:混沌初开,一条遮天蔽日的巨蛇横亘天地,其眼如日月,鳞片化为星辰。巨蛇吐息,创造了沙漠与绿洲,其精血滴落,化为最初的蛇人族。
第二幅:蛇人族建立城邦,供奉蛇神。一位头戴王冠、人身蛇尾的女性蛇人手持权杖,接受万蛇朝拜——那是第一代美杜莎女王。
第三幅:蛇人族与人类爆发战争,沙漠被鲜血染红。一位人类强者手持火焰长剑,与美杜莎女王激战,天空崩裂,大地沉陷。
第四幅:战争结束,蛇人族退守沙漠深处,建立圣城。壁画中清晰描绘了圣城的模样——一座建立在巨大黑色山体上的宏伟城市,城市中央,是一座高耸入云的蛇形神殿。
第五幅:历代美杜莎女王接受传承,进行进化仪式的场景。画面中央,一团紫色的光茧悬浮在祭坛上,下方跪伏着蛇人族长老与战士。
第六幅……壁画到这里变得模糊残缺,似乎被人为破坏。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混乱的场景:蛇人族内部分裂,刀兵相向;圣城燃起烽火;紫色的光茧出现裂痕……
青鳞看得入神,尤其是看到那紫色光茧时,她碧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仿佛感同身受。
“林大哥,那个光茧里的姐姐……她好像很痛苦。”青鳞指着残缺的壁画,低声道。
林风凝视着那些被破坏的壁画痕迹,眼神深邃。蛇人族内部果然发生了剧变,而且与美杜莎女王的进化直接相关。留下这密道和骨片的人,恐怕是支持女王的一方,希望借助碧蛇三花瞳的力量,稳定女王的进化,或者……平定内乱。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林风沉声道。
甬道终于到了尽头,白光越来越亮。两人走出甬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高不见顶,方圆不下千丈。溶洞中央,是一个占地百亩的圆形湖泊,湖水呈现一种罕见的乳白色,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湖面平静无波,倒映着溶洞顶部垂落的无数钟乳石,美轮美奂。
湖泊周围,生长着许多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奇异植物,有低矮的灌木,也有高大的乔木,甚至还有一些藤蔓缠绕在石柱上,开着各色发光的花朵。空气湿润清新,蕴含着浓郁的生命能量,与外界沙漠的死寂截然不同,宛如一处世外桃源。
最引人注目的,是湖泊中央,一座小小的岛屿。
岛屿不过十丈见方,上面没有植物,只有一座纯白色的石台。石台呈莲花状,台面上,静静放置着三样东西:
左侧,一卷以某种银色丝线捆扎的古老卷轴;
中间,一柄长约三尺、通体晶莹如白玉打造的蛇形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紫色宝石,宝石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散发着尊贵而神秘的气息;
右侧,一个巴掌大小、由不知名黑色金属打造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一条闭目盘绕的蛇,蛇的眉心处,有一个细微的凹陷。
青鳞手中的骨片,此刻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那座小岛,精准地落入石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中。凹槽亮起,石台周围浮现出一圈淡紫色的光罩,将整个小岛笼罩。
与此同时,一个温和而苍老的女声,在溶洞中悠悠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荡在两人的脑海中:
“持有神瞳血脉的后人啊,欢迎来到‘蛇神圣所’。”
“吾乃第七代美杜莎女王,莎尔娜。此乃吾预留之传承与指引之地。”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感知什么,随即带上了一丝欣慰与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