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云的手腕还在发烫,玉镯裂痕里渗出的金光像细线一样往皮肤底下钻。她能感觉到那股数据流在试探,一寸寸爬向她的神经末梢。谢昭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敲下最后一个指令键,银灰色外套袖口沾着的那点草莓汁,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微红。
“校准开始。”他说得平静,像是在报天气。
检测仪的金属环缓缓收紧,贴上她的太阳穴。吴佩云没动,只是盯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玩意儿正疯狂闪烁,读数跳得比心跳还急。
沈临靠在墙边,半边身子压着通风管边缘,呼吸沉得几乎听不见。他的匕首还插在地上,手却垂着,指尖离刀柄只剩两厘米,动不了。
陆承还没到,但吴佩云知道他会来。这地方的空气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实验室,倒像停机坪——等一艘不肯落地的飞船。
“你上次偷采的草莓,”吴佩云忽然开口,“21:47那个能量峰值,是你自己记录漏了吧?”
谢昭的手顿了一下。
“我没有‘偷’这个概念。”他声音没变,“只有数据采集。”
“哦?”吴佩云扯了扯嘴角,“那你解释下,为什么你私人终端里存了十七段我种草莓的慢镜头回放?连露珠滑落的角度都标了坐标轴。”
控制室安静了一秒。
谢昭瞳孔微缩,调出后台日志的手指快了一帧。就是这一瞬的波动,让吴佩云抓住了空档。
她闭眼,意识沉进空间。林小满的血还在玉镯表层残留,带着一丝温热的生命波动。她顺着那股气息反向注入,把空间核心切换到“伪离线模式”。系统提示音卡在“同步中”,进度条停在38%。
谢昭皱眉:“信号延迟?”
“不是信号问题。”吴佩云睁开眼,“是你心乱了。”
他没接话,直接伸手去扯她衣领。
动作粗暴得不像他。
玉镯被触碰的瞬间,投影自动激活。
一道淡绿色光幕升起,浮现出一棵古树的年轮结构。层层叠叠的纹路缓缓旋转,突然定格——其中一圈的走向,和谢昭袖口绣的经纬度坐标,完全重合。
【源码同根】四个字,无声浮现。
谢昭僵住了。
吴佩云冷笑:“你说我是实验体?可你的衣服,为什么会长在我的树里?”
他没回答,但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得太快,快到出现残影。仪器警报轻响,温度传感器报出异常:室内局部升温0.6c。
吴佩云悄悄呼出一口灵泉雾气。
水汽弥漫开的刹那,精密探针因热胀冷缩产生微偏差。谢昭眉头一拧,程序自动暂停,进入设备自检。
“误差超出容忍范围。”ai提示音响起。
他抬手就要重启,却被头顶一声巨响打断。
轰——!
整个穹顶剧烈震颤,照明灯闪了两下,灭了。应急红光亮起时,一道黑色轮廓破空而下,砸在主控台前。
是陆承。
运输舰的撞角还卡在天花板上,金属碎片簌簌往下掉。他站得笔直,黑毛衣领口敞着,露出底下那圈环形疤痕,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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