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我要跟你一起去。”张浩坚持。
“这是命令。”李振的语气不容置疑，“薪火号是我们的退路，必须有人守住。如果我们在里面失败，你需要带着剩余的人和所有数据返回新启星。”
张浩咬了咬牙，最终立正敬礼：“明白！”
埃兹拉和莉娜都在做最后准备。埃兹拉将平衡之核分核的能量输出调整到最优状态，并开始构筑临时的“意识防护层”——这是为了保护进入通道的成员，避免被混沌能量污染意识。
莉娜则将所有关键数据打包，分成三份：一份存入薪火号主计算机，一份存入便携数据核心，一份通过量子纠缠网络发送回新启星。她还制定了一个详尽的应急计划，包括七种不同情况的应对方案。
“通道内部的时空结构可能极不稳定。”莉娜提醒，“根据林启留下的工程记录，维护通道是在星核之源建造初期开辟的，后来因为稳定性问题被废弃。里面的物理法则可能……不符合常理。”
“比如？”李振一边检查装备一边问。
“比如重力方向随机变化，时间流速不连续，因果律可能出现局部失效。”莉娜调出模拟画面，“最危险的是‘法则空洞’区域——那里没有任何宇宙法则，事物会以最原始、最不可预测的方式存在和变化。”
埃兹拉补充道：“不过，这种环境也有好处。法则空洞中，我们的平衡之核分核可能发挥更大作用——它可以在局部区域临时建立法则秩序。”
时间还剩三分钟。
李振集结了进入通道的小队：他自己、埃兹拉、莉娜，还有十名精锐成员——包括四名法则使用者、三名灵能者（其中一位是繁盛之冠的代表，携带青藤的部分生命烙印）、两名工程师、一名医疗官。
所有人都穿上了特制的防护服，这些防护服表面流动着淡金色的纹路，能够与平衡之核分核产生共鸣，提供额外的法则保护。
“记住我们的目标。”李振在小队通讯频道中说，“第一，安全抵达共鸣圣殿；第二，完成文明意识升华；第三，解开林启的三环之印，获得星核之源权限。其他一切，包括与混沌仲裁官的交易，都是次要的。”
众人点头。
时间还剩一分钟。
薪火号开始下降，朝着平台下方三公里处的时空褶皱点移动。从舰桥观察窗看去，那个点就像空间中的一个“褶皱”，周围的星光被扭曲成螺旋状。
而在褶皱点周围，六个暗金色的能量节点已经清晰可见。每个节点都释放出强烈的静止波动，它们在虚空中编织出一张巨大的网，网的中心就是通道入口。
“检测到混沌能量反应！”传感器官报告，“在入口左侧，一道混沌屏障正在形成！”
正如混沌仲裁官承诺的那样，一团不断变化的混沌能量出现在封锁网旁。它没有攻击静滞节点，而是开始“侵蚀”节点之间的连接。混沌与静止两种极端法则碰撞，产生了诡异的景象——有的区域时间加速到千倍，有的区域则完全凝固，有的区域空间像揉皱的纸一样折叠。
“通道入口正在开启！”导航官大喊，“检测到观察者的法则签名！”
时空褶皱点中心，一道银色的裂缝缓缓打开。裂缝内部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流动的光之海洋，那些光呈现出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颜色，仿佛包含了所有可能的光谱。
“就是现在！”李振下令，“全速前进！进入通道！”
薪火号引擎喷射出最大功率的蓝光，舰船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银色裂缝冲去。
静滞节点试图拦截，但它们之间的连接已经被混沌屏障破坏，拦截网出现了缺口。
薪火号精准地穿过缺口，一头扎进银色裂缝。
进入的瞬间，整个世界变了。
维护通道的内部
没有声音，没有重力，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小队成员发现自己悬浮在一片光的海洋中，周围是流动的色彩，那些色彩在不断地混合、分离、重组，仿佛有生命一般。
最诡异的是，每个人都能“看见”其他人的思想——不是具体的想法，而是思维过程的“轮廓”。埃兹拉的思维呈现出精密的几何结构，莉娜的思维是快速流动的数据流，李振的思维则是坚固的决策树状图。
“这是……意识显化层？”埃兹拉的声音通过意识连接直接传来，“维护通道内部，思维会直接投影到现实。大家注意控制自己的想法，负面情绪可能会具现化成危险存在！”
话音未落，一名年轻工程师因为紧张而产生了一丝恐惧。那恐惧立刻具现化——一片黑暗的阴影从光海中浮现，阴影中伸出了无数触手，朝着小队扑来。
“不要害怕！”埃兹拉大喝，同时释放平衡之核分核的力量。金色的光芒扫过，阴影触手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瓦解，重新化为光点消散。
“好险。”莉娜心有余悸，“在这里，思想就是力量，也是危险。”
李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观察周围。光之海洋并非均匀，在远处，可以看到一些“结构”——像是建筑的残骸，又像是凝固的思维片段。
“那些是……曾经的进入者留下的印记。”繁盛之冠的灵能者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青藤留下的些许共鸣，“我能感觉到，有很多文明曾经过这里。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失败者的意识残片永远留在了这里，成为了通道的一部分。”
埃兹拉点点头：“这就是观察者说的‘最后的考验’。维护通道会考验进入者的心智稳定性。如果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就会被通道同化，变成又一个残片。”
小队开始谨慎前进。在意识显化的环境中，移动不是靠脚，而是靠“意愿”。想去哪里，只要集中精神想象，身体就会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但移动过程中，不断有考验出现。
有时是幻象——看到亲人朋友在呼唤，诱惑他们偏离方向。
有时是恐惧具现化——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变成实体攻击。
有时是欲望诱惑——权力、知识、永生，一切渴望的东西都在眼前呈现。
每一次考验，都需要用坚定的意志和平衡之核的力量来克服。
前进约莫十分钟后（这里的时间感很模糊，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十小时），前方出现了第一个明显的结构。
那是一座桥，一座由凝固的光构成的长桥。桥的尽头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悬浮着三个发光的物体——正是三把钥匙的虚影：法则之钥的金色晶体、生命之钥的翡翠心脏、文明之钥的发光书卷。
但桥并不完整。在桥的中段，有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处不是虚空，而是不断变化的空间碎片，那些碎片中映照出不同的场景：有的是一场战争的片段，有的是一个文明的诞生，有的是一个星系的毁灭。
“这是‘历史碎片之隙’。”埃兹拉感知着缺口处的法则波动，“要过去，必须从碎片中选择一个‘锚点’，然后沿着锚点的历史线前进。选错了，可能会被永远困在某段历史中。”
莉娜已经开始分析：“每个碎片都有特定的法则特征。我们需要选择一个与平衡之核共鸣最强烈的碎片。”
她调出扫描数据，快速比对。三分钟后，她指向其中一个碎片——那个碎片中，显现的是一棵光之树的形象，树下，无数人影正在仰望星空。
“这个。”莉娜说，“这是……星火联邦的某个未来片段？不对，时间标签显示这是‘潜在时间线-编号7’，是尚未发生的可能性。”
埃兹拉仔细感知那个碎片：“里面有平衡之核的共鸣，很强。但这意味着什么？选择尚未发生的未来作为锚点？”
“可能是林启的考验。”李振沉思，“他不希望我们依赖过去的经验，而是要有开创未来的勇气。”
他做出决定：“就选这个碎片。所有人，集中精神想象那个场景，把意识投射进去。”
小队成员围成一圈，闭上眼睛。埃兹拉引导平衡之核分核的能量，在众人意识之间构筑连接。金色光芒将他们包裹，然后化作一道光流，射向那个未来碎片。
接触碎片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当眩晕消退，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上。
这里像是新启星，但又不同——天空中有两颗太阳，地面上生长着从未见过的植物，远处城市的轮廓更加宏伟，空中飞行着流线型的交通工具。
而在城市中央，一棵巨大的光之树冲天而起，树冠覆盖了整个天空。
那是完全觉醒的平衡之核。
但树下，空无一人。
整座城市，整个星球，一片死寂。
未完的考验
“这是……”莉娜的声音颤抖，“这是如果我们失败后的未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光之树中走出。
那是埃兹拉，但又不是现在的埃兹拉——她看起来更加成熟，眼中有着深不见底的智慧，周身流动的法则纹路复杂到无法理解。
“欢迎来到可能性7。”未来的埃兹拉说，她的声音空灵而遥远，“我是你们成功觉醒平衡之核后，我的意识在百年后的投影。”
她环视着小队成员：“你们现在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选择这个碎片作为锚点，意味着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重考验——有勇气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但接下来是第二重考验。”未来的埃兹拉指向远处死寂的城市，“看到了吗？那是觉醒后的代价之一：当文明意识与平衡之核完全融合，肉体将逐渐失去意义。百年后，星火联邦的所有成员都将转化为纯意识存在，生活在光之树的网络中。”
她顿了顿：“这是你们想要的吗？永恒的‘存在’，但失去了作为生命的大部分体验？没有肉体，没有感官，只有纯粹的思想和意识？”
小队成员陷入了沉默。这个未来，美丽而恐怖。
未来的埃兹拉继续：“还有更深的代价。完全觉醒的平衡之核会成为宇宙的焦点，吸引所有追求力量的存在。永恒沉寂、虚空之低语、还有其他未知的威胁，都会将你们视为目标。你们将成为永恒的守护者，但也成为永恒的靶子。”
她走到李振面前：“所以，现在问你：即使知道了这些代价，你依然选择前进吗？”
李振看着她，看着这个可能的未来自己人的投影。然后，他看向身后的队员们，看向埃兹拉和莉娜，看向每一个人眼中的决心。
最后，他看向那座死寂却辉煌的城市，看向那棵照耀整个星球的光之树。
“我们选择前进。”他的声音坚定，“不是因为无知，而是因为责任。如果代价是成为守护者，那我们就成为守护者。如果代价是失去肉体，那我们就以新的形式延续文明。但有一件事不会变——”
他直视未来埃兹拉的眼睛：“星火不灭的意志，永远不会变。”
未来埃兹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那微笑中有欣慰，有悲伤，有理解。
“很好的答案。”她说，“那么，通过考验。”
周围的场景开始崩塌，死寂的城市、光之树、未来的埃兹拉，都化为光点消散。
小队重新出现在桥上，但桥已经完整。在桥的尽头，那三个钥匙虚影发出强烈的光芒，然后凝聚成三道流光，射入埃兹拉携带的平衡之核分核中。
分核剧烈震动，表面的光芒变得更加复杂，多出了三种不同的纹路。
“这是……”埃兹拉震惊，“钥匙的‘认可印记’。我们得到了进入共鸣圣殿的初步许可。”
莉娜检查数据：“分核的能量输出提升了18%，法则稳定性提升了30%。而且，它现在能够与星核之源的核心法则产生更深层的共鸣。”
小队继续前进。穿过桥，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复杂的装置——那是由无数齿轮、晶体、能量流构成的机械，它正在缓慢运转，每一次运转都引起周围空间的轻微波动。
“星核之源的控制节点之一。”埃兹拉感知着装置的法则结构，“如果我能连接它，也许能获得部分系统权限，查看当前状况。”
她走上前，将手放在装置表面。平衡之核分核的光芒顺着她的手臂流入装置。
几秒钟后，埃兹拉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大变。
“不好！静滞仲裁官没有在外面拦截，是因为他选择了更直接的方法——他正在尝试强行接管星核之源的核心控制权！如果成功，他能在十分钟内启动强制重启程序，将整个星核之源化为静止领域的一部分！”
她调出从装置中获得的数据影像。影像中，静滞仲裁官那个暗金色晶体身影，正站在星核之源最深处的“控制圣殿”中，他的手中握着一枚暗金色的权杖——那是永恒沉寂赐予的“静止权杖碎片”，能够暂时压制星核之源的防御机制。
“他需要多长时间？”李振急问。
“最多三小时！”埃兹拉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恐慌，“而且，一旦他开始接管，共鸣圣殿的入口就会被锁定，我们就进不去了！”
时间，再次成为最紧迫的敌人。
而他们距离共鸣圣殿，还有至少两小时的路程。
并且，混沌仲裁官承诺的帮助，还没有出现。
危机，从四面八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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