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距离未曾拉开,也未曾缩短。他就那样静静地下落,背对着我,像一座不会倒的雕像。
忽然间,我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很轻,几乎被轰鸣淹没,但我听清了。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也不是从记忆中浮现,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清楚得如同有人贴着耳朵低语。
我动不了嘴,只能在心里问了一句:你是谁?
没有回答。
但那哭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语,断断续续,听不完整。我只捕捉到几个词——
“三百年前……”
“你本该死的……”
“现在轮到你了……”
话音落下,胸口的“罪”字猛地一烫,像是针扎进了神经。我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眼前一黑,又很快恢复。
岩浆的光更近了。
我已经能看清池面翻滚的气泡,每一个都冒着赤红的光。热浪扑到脸上,皮肤开始刺痛,发梢已有了烧焦的味道。我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抽搐,却抬不起来。
他终于转过头。
在即将触碰到岩浆的前一秒,他回头看了一眼。
金瞳里映着我的影子,小小的,扭曲的,正坠入火焰。
然后他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表情。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我听不见。
下一秒,他的脚踩进了岩浆。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他的身体直接沉了下去,像一块石头落入水中。岩浆翻起一圈红浪,将他彻底吞没。
我也马上就要落进去了。
我试着扭动身体,想让背部先接触,减少冲击。可刚一动,胸口的伤口就撕裂开来,鲜血一下子涌得更多。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呼吸变得短促。
我知道撑不了多久了。
可我还不能死。
我还想知道那个绣着“张起灵”三个字的婴儿,为什么会被选中。
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活下来,而不是他。
我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指尖朝上,像是要抓住什么不存在的东西。血从指缝里滴落,在空中化作细雾。
岩浆的光映在瞳孔里,一片通红。
脚尖触到了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