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指明方向,只是揭示了那个事实:
“我们此刻的每一个心念,都在参与绘制宇宙未来的底色。”
意识更深处,他尝试与念海那原始的“温床”状态接触。
他感到自己并非在对抗某种意志,而是在与一片浩瀚的、反映性的“镜子”互动。镜子本身无好恶,但它映照什么,什么就被赋予“凸显”的实感。
文明的挑战在于——
如何让自身的心念,成为这面镜子中最清晰、最和谐、最具生命力的映像。
林夜对“念海”的洞察如石入深潭,涟漪缓慢扩散。
最先共鸣的,是那些本就对存在本质敏锐的存在。
寂灭教廷的教皇在冥思中忽然泪流满面:“吾等昔日执着于‘寂灭为终’,实乃狭隘。今方知,每一心念皆可为宇宙赋形,此乃无限之‘新生权柄’!”
永恒帝国的埃瑞恩则从政治哲学角度深感震撼。它意识到,帝国过往追求的“永恒秩序”,本质是试图将自身心念范式强行设定为宇宙基调的霸权行为,自然与念海活泼本性相抵触。
它开始推动“柔性典范”运动,鼓励帝国各族群发展多样化的亚文化心念特质,以期帝国整体能在念海中呈现“多样统一”的复合心象。
然而,并非所有文明都能平和面对这终极的“定义权”竞赛。
在网络边缘,两个文明集群因自身特质与“念海规则”结合,走上了加速演变的道路,其心象开始显现“偏航”征兆。
其一,“镜心文明”。
他们诞生于物理法则近乎固化的维度,天生对“变化”抱有深层不安。获得技术飞跃后,他们并未向外扩张,反而极度强化内省技术,追求意识的绝对纯净与自足。
林夜关于“念海”和“内求基石”的启示,被他们推向极致。
“若心念可定义现实,何须外物?若念海为镜,何不令其只映照我族至臻之心象?”
他们启动了骇人的终极工程——“心界剥离”。
意图并非升维,而是将整个文明疆域连同其集体意识,从多元宇宙的“叙事流”中整体切割出来,在念海层面形成一个完全内向、自我指涉、自我满足的“绝对心象闭环”。
一个永不与外界交换心念的“永恒镜屋”。
在念海观测中,他们的心象正从稳定的光涡,急剧向内坍缩,亮度激增,边界却变得锐利而排他,开始散发“信息黑洞”般的危险引力。
其二,“拓荒者集群”。
这是一个由无数热衷创造、厌恶约束的流浪文明与个体组成的松散联盟。他们将“动态创造”奉为最高信条,认为存在的意义在于无限拓展叙事边界。
获得网络技术支持后,他们的创造力如野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