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抬手按住卡普的胳膊，摇了摇头，然后转向艾斯，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她的指尖带着暖意，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时，艾斯像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艾斯，” 千岁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听着，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你的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喵。”
她拿起一块肉干，递到他嘴边。
“先吃点东西。你要是垮了，谁陪我去看东海的樱花？谁来教我们的孩子耍刀练剑？”
提到孩子，艾斯的睫毛终于动了动。
“你以为自己把所有事都扛在肩上，就能保护我们了吗喵？”
千岁轻笑一声，眼里却闪着泪光，“你错了...你现在这副样子，才是让我们最难过的喵。”
她将肉干放在旁边的地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偶，这是她亲手缝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火苗形状，针脚还很粗糙。
“你看？” 她把布偶放在他手心，用他的手指握紧，“等出去了，我们还要一起把它补得更漂亮，好不好喵？也不知道我们亲手做的礼物，孩子们会不会喜欢。”
艾斯握着那块温热又粗糙的布偶，指腹能感受到布偶里塞满的棉花，软乎乎的，像极了千岁每次拥抱他时的温度。
他终于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对不起...你不该来的… 这里太危险了…”
“危险又怎样？” 千岁笑了，眼角的泪却滑落下来，“比起失去你，这点危险算什么？”
她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怀孕了，是对可爱的双胞胎。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喵，我们很快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艾斯猛地抬头看她，眼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一点光亮，像风中重新被点燃的火星。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怀...”
千岁对着他眨了眨眼，微笑点头。
铁栅栏外的火把在穿堂风里噼啪作响，将艾斯磕在石地上的血迹映得格外刺目。
他每一次额头撞向地面，都带着近乎自毁的力道，额角的伤口裂得越来越大，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地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老爷子！求您了！”
他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喘息变得破碎，膝盖早已在反复的叩拜中磨出破洞。
“千岁不能留在这里… 绝对不能…”
卡普背对着牢门站着，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着青白。他能清晰地听见身后艾斯额头撞地的闷响，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可此刻他放下了所有骄傲，只为护着一个人。
‘至少千岁没看错人。’
千岁起身站到卡普身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艾斯额角不断涌出的血，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他在怕什么，怕这场注定掀起惊涛骇浪的战争，怕自己罪恶血脉引来的灾祸，会牵连到她。
“够了！” 卡普猛地转过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更多的却是无力。
“你以为老夫愿意让她留在这里？可你看看她！”
他的目光扫向千岁，后者立刻挺直了脊背，迎上艾斯惊惶的视线。
“艾斯，我不走。”
“你闭嘴！” 艾斯猛地抬头，血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恐慌，
“这里是海军总部！是要公开处刑我的地方！你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我牵连吗？”
“因为你在这里喵。” 千岁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目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我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这样惨烈的局面，我看过无数次吗喵。
但艾斯，比起在别处提心吊胆地等消息，我更想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哪怕只能多陪你一天，我也愿意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