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辣、咸、麻,还有一股子怪怪的腥味。各种感官刺激一并泛上来,真的,的确是从镜子里出来了!至于,怎么出来的,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也不重要。
“果然,欠债的不能死,老子还没下班呢!”
嚼着辣条,看了一眼真空纸上的触手怪。没有扔掉,折了几下,塞回口袋。
便签上的笔迹,他一眼就知道这张单子是谁送的,这狗娘养的最好不见为妙。自从昨天晚上,跟修格斯说了第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塌了!
林三酒也清楚,这车不是修好了,是“准许你继续跑”的信号。它们让自己回来,绝不是因为慈悲,而是他还欠着一屁股债没有还,账挂着呢!
绕着电驴转了一圈,再次确认没有陷阱。这才跨上去,电源键按下,仪表盘亮起,车牌号“灵3·j717”一闪一闪,跟心跳似的。
这破车从来没有一次点火成功,今天丝滑的令人诧异。没戴头盔,心里盘算着,“老子,就算被大货车撞飞几十米,照样能爬起来,继续干活,毕竟欠债的是不能死的!”
狠狠踩了一下脚踏板,电驴发出低沉的嗡鸣,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圈浑浊的水花。
林三酒没往夜市方向去,也没回家。
而是调转车头,向着远处那片cbd高楼群冲过去。
雾霾天,又刚下过雨,路灯昏黄,路面湿滑。出了巷子,一个转弯拐上主路。速度提到了四十,风吹得他眼睛有点涩,甩出几滴眼泪。但他无所谓,任谁经历过镜中世界,都会看淡生死。
天机局的新楼这两年才落成,在城东,离这儿二十公里。正常骑行要一个多小时,还得避开几个灵能异常波动区。他接任务的时候,去过两次,都是被安排处理地下室的异响投诉,一次是管道共振啸叫,一次是清洁工梦见自己变成蟑螂。
这次不一样,是他主动去的。
路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着。
他停下,等信号。旁边车道停了辆网约车,司机低头刷手机,屏幕上是直播打赏界面。绿灯亮了,那人猛踩油门冲了出去,差点撞死横穿马路的外卖员,吓得小哥滚在泥里半天没爬起来。
林三酒开始谨慎,慢慢起步,没加速。
他知道快没用。
这种事,拼的是谁命长,撑得久。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毛毛细雨,落在脸上像被人轻轻掐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前方,天机局那栋灰蓝色的大楼还看不见,但轮廓已经若隐若现。
快要接近总部大楼的时候,他摸了摸胸口。
那里现在有七道记忆烙印,最长的一条是从锁骨斜穿到肋下,是妹妹给他折纸鸟那天的事。那天她坐在阳台的小凳上,阳光照在她手指上,纸鸟翅膀展开时,影子投在墙上像只真鸟在飞。
他当时嫌烦,说:“别弄这些没用的。”
现在,那句话卡在他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电驴驶过一座高架桥,桥下是废弃的轻轨站,铁轨长满了草。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钱包里那张符纸。符纸烧了,话还在。他没疯,还在这儿,撑得住。而且他现在要去的地方,不是为了躲债,也不是为了查案。
是有人该还钱了……
他右手松开刹车,电驴提速,穿过一片施工围挡,前方道路突然变窄,两边是老旧居民楼,窗户黑洞洞的,只有几家还亮着灯。
没有减速,电驴哞哞响,它居然兴奋的来劲了!风越来越大,吹得外套贴在背上,头发全往后飘。
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路口。就在即将驶出匝道时,车把上的债务单突然抖了一下。
眼角稍稍瞥了一眼。
那行“下一次,用你的命来付”正在褪色,墨迹晕开。
紧接着,新的字慢慢浮现出来:
“本次结算方式:追击中止即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