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灰衣男子的脸。
眼窝深陷，嘴角挂着一丝说不清是笑还是痛的弧度。那张脸缓缓转动，目光穿过镜面，与门外的林三酒对视。
林小雨毫无反应。她低头继续折纸，仿佛镜子里本该就是那个男人。
林三酒与灰衣人隔空凝视一秒，立刻闭上眼睛。
开始举行只属于自己的仪式，念诵凡名。
“老陈……阿七……锈钉……眠叔……”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颗铆钉，把他固定在现实里。 只要还有人欠他钱，只要他还欠着花呗，他就还没有彻底消散，这是——「真理」
债务不是数字，是存在的证明。
镜中人受到「垃圾信息」污染，开始扭曲。
灰衣男子的脸出现撕裂，重叠。
一半是少女林小雨，一半是成年林三酒。
两张脸在镜中交错，边缘泛着青光，被同一根线缝在一起。
纸鸟的折痕在两人之间延伸，像一条通往未知的路径。
机械臂上的火焰早已熄灭。林三酒将最后一点火种收回体内，藏在胸口的光脉深处。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多一维」激起涟漪：
“我又不是来改命的。”
“我过来看看，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他推动了那扇处于叠加态的门。
白炽灯，正好卡在最亮的那一刻，纯白的光，吞噬了一切。
室内产生了时空效应，发生了彻底的坍缩。少女的惊愕、未完成的纸鸟、镜中的倒影，全部坍缩到某个确定的波函数本征态上。
而镜中灰衣男子的嘴角，同时扬起了一个违反cp对称性的诡异弧度——系统出错了！
就在这决定性的时刻，林三酒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门旁墙壁上那个令人战栗的存在。一道由纠缠光子对构成的刻痕，幽幽闪烁着，描绘出一只简笔的纸鸟。
这图案与他怀中的信物呈完美共振。
当他凝视这个处于相干态的图案时，指尖的草莓牛奶糖能量与机械臂的凡火，竟与之产生了相互干涉。
一瞬间，无数种可能的时空路径通过共振涌入他的意识：他无数个自己的波函数，在不同时间线，不同空间，不同世界、以不同的量子态，同时观测一个图案。
这不是简单的循环标记，而是一个由无数‘林三酒’的观测行为共同维持的记忆装置。
它明确地指向一个更可怕的真相：他的到来，此刻的观察行为本身，正是完成这个量子纠缠回路、固定这个悲剧因子的最后测量。
林三酒立于门内，身体大半已融入正在发生量子相变的时空，唯有意识在退相干的风暴眼中异常清醒。
他看见，那处于确定态的少女转过头，望向他的方向，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某个处于叠加态的动词——？！！！
声音尚未被捕获，林三酒眼前的世界，已如同发生退相干的波函数，开始了彻底的量子坍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