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内部的空气污浊不堪，混杂着霉菌、灰尘和若有若无的腐烂气味。
通往楼上的自动扶梯早已停运，扭曲的金属骨架如同巨兽的残骸，上面挂满了破布和干涸的、难以辨认的污渍。他们只能沿着安全楼梯向上走。
楼梯间更加昏暗，应急灯大多损坏，只有几盏间歇性地闪烁着惨绿的光，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布满涂鸦和血渍的墙壁上。
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和不明杂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小六走在最前面，身体缩成一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时惊恐地回头瞥一眼跟在后面的林淮，以及更后方那滩无声蠕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暗红幽光的胶质（一号），还有那种仿佛无处不在、被阴影包裹的冰冷注视感（二号）。
他手里的手电筒光束颤抖着，在黑暗中划出不安的轨迹。
林淮跟在小六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步伐沉稳。
他的感官高度集中，不仅留意着脚下的路，更通过一号和二号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
一号的胶质如同活的地毯，悄然铺开，感知着地面和墙壁的细微振动与能量残留；二号则如同真正的幽灵，在上一层楼梯的拐角、通风管道口等视野死角无声穿梭，提前预警。
“就、就在上面一层……拐过去就是……”小六的声音带着颤音，指着楼梯尽头的一扇半开的防火门。
林淮微微点头。二号已经先一步从门缝中钻了进去，没有传来危险的信号。
推开防火门，一股更浓烈的药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这里就是商场二楼的小药店区域。药店的玻璃门已经破碎，里面的货架东倒西歪，药品散落一地，大多被踩碎或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早已被洗劫过多次。
“分头找。”林淮低声下令，“找抗生素、消毒水、绷带，任何有用的医疗物资。注意安全。”
一号的胶质立刻无声地蔓延开来，像有生命的流体，钻入货架底部、柜台缝隙，利用其独特的感知寻找着完好的包装。二号的身影在更高的货架顶端一闪而过，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
小六不敢怠慢，也赶紧蹲下身，在废墟中翻找起来，动作慌乱，不时被碎玻璃划到手，疼得直吸气。
林淮自己则走向药店深处的配药室。配药室的铁门虚掩着，里面更暗。他示意二号先进去探查。几秒钟后，二号传来“安全”的意念。
林淮推门而入。
配药室更乱，文件柜倒塌，电脑屏幕碎裂。但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半开的、带锁的药品冷藏柜。柜门有被撬过的痕迹，但似乎没有完全成功。柜子里隐约可见一些盒装药品。
“一号。”林淮意念一动。
暗红色的胶质迅速汇聚过来，顺着柜门的缝隙渗入内部。
片刻后，柜门内部传来几声轻微的“咔哒”声，锁舌被胶质的力量强行破坏。林淮拉开了柜门。
冷藏柜里还有不少药品，虽然大多已经因为断电而失效，但林淮还是找到了几盒密封完好、仍在有效期内的广谱抗生素和几瓶未开封的碘伏。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他将这些宝贵的药品小心地放入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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