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类的尸体。
是怪物的。
灰白色的皮肤破碎不堪，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类似肌肉纤维的组织；螺旋状的尖牙断裂，散落在油污里；细长的肢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拧断。
它们的“血液”——那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溅得到处都是，早已干涸发黑，与油污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色泽。
这里发生过战斗。
一场极其惨烈、并且是怪物之间的战斗。
陈默的脚步停在冷却液池边，斧尖指向池底某处：“那里。”
林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池底的污泥中，半掩着一个金属货箱。箱体严重变形，盖子掀开了一半，露出里面——
几盒密封完好的军用罐头。
牛肉、猪肉、水果……甚至还有压缩饼干。
足够吃上好几个星期。
林淮的胃袋猛地抽搐起来，饥饿感再次凶猛地反扑。但他的理智却在尖叫——陷阱！这太明显了！
陈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不敢拿？”
他弯腰，似乎想亲自下去。
“等等。”林淮拦住他，目光扫过那些怪物的残骸，“谁杀的它们？”
陈默的动作顿住，兜帽下的侧脸线条绷紧：“重要吗？”
“重要。”林淮的视线锁定在那些断裂的肢体上——伤口不是撕裂伤，更像是……被巨力碾碎，“安全屋里还有别的‘东西’，对吧？比它们更强。”
他指了指地上的怪物尸体。
陈默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笑声低哑干涩，像砂纸摩擦金属。
“聪明。”他直起身，斧头重新扛回肩上，“但有些答案，知道比不知道更危险。”
他抬脚，作势要踩进冷却液池。
“一号。”林淮突然开口。
脚边的暗红色胶质立刻涌动起来，迅速流向池底的货箱，像一张活着的毯子，将货箱连同里面的罐头一起包裹起来，然后缓缓拖回岸边。
整个过程顺畅而迅速，没有触发任何陷阱。
陈默看着一号将货箱放在林淮脚边，兜帽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林淮蹲下身，检查罐头。密封完好，生产日期是……灾难发生前。
他拿起一罐牛肉罐头，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发麻。
“现在，”他抬起头，看向陈默，“能告诉我了吗？”
“谁在帮你清理这些‘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开了安全屋看似坚固的表皮。
陈默的斧刃，微不可察地偏转了一个角度，对准了林淮的眉心。
空气瞬间绷紧，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弓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