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日子

第28章 星火相照,幽谷暂歇与暗涌

星火相照,幽谷暂歇与暗涌

一、山神庙的寒夜与暖意

山神庙的断墙挡不住呼啸的北风,雪粒子打在破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暗处哭泣。陈峰靠在神像残存的肩膀上,后背的伤口早已冻僵,麻木中透着一阵阵尖锐的疼。三十多个残兵围着角落里的火堆,火是用门板和神像前的供桌劈了烧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每个人脸上沟壑纵横,分不清是血痕还是污垢。

“团长,这是最后一块压缩饼干了。”一个名叫王二喜的年轻士兵,从怀里掏出块冻得硬邦邦的饼干,饼干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他自己的胳膊被弹片削掉了一块肉,用布条草草缠着,血已经浸透了布条,在雪地里拖出一道淡淡的红痕。

陈峰没接,只是摇了摇头:“给伤重的弟兄分了吧,我不饿。”话刚说完,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庙里格外清晰。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唯一的“食物”是昨天从雪地里刨出来的半块冻红薯,涩得他嗓子发紧。

王二喜没动,只是把饼干往他面前递了递,眼睛红红的:“团长,您要是倒下了,我们……我们咋办?”

陈峰看着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心里一酸。这孩子才十六岁,去年刚从河南逃难过来,跟着他当了兵,脸上的绒毛还没褪尽,却已经在死人堆里滚了七回。他接过饼干,掰成三十多小块,像分金子似的,挨个塞到士兵手里:“都拿着,咬一口,撑着。”

饼干放进嘴里,像嚼石头,可谁也没舍得多嚼,含在嘴里慢慢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热量,仿佛能撑着他们熬过这个寒夜。

“团长,您说……八路军真会在南边设联络点吗?”一个伤兵低声问,他的腿被机枪打穿了,只能用布条吊在脖子上,脸色白得像纸。

陈峰摸了摸贴身的纸条,纸条被体温焐得有些软了,上面“友军”两个字像团火,烫得他手心发热。“会的。”他说得很肯定,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们既然肯冒死打开缺口,就不会骗咱们。”

正说着,庙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王二喜猛地抄起身边的步枪,声音发颤:“谁?!”

庙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裹着灰布头巾的老汉探进头来,手里提着个篮子,看见火堆旁的国军士兵,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是……是17师的弟兄吗?”

陈峰按住王二喜的枪,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李家庄的保长,”老汉走进来,篮子往地上一放,掀开盖布——里面是十几个热红薯,还有一小罐咸菜,“是……是山里的队伍让我来的,说你们可能会在这儿歇脚。”

士兵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看到了救星。老汉把红薯分到每个人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草药和绷带:“这是治外伤的,山里的先生说,用烈酒泡了敷,能消炎。”

陈峰捧着热乎乎的红薯,红薯的甜香混着泥土的气息,钻进鼻子里,让他鼻子一酸。他这才明白,所谓的“联络点”,不是什么现成的据点,而是这些藏在民间的善意——是那些没穿军装,却同样在用命支持他们的百姓。

“大爷,谢谢您。”他声音有些哽咽。

老汉摆摆手,叹着气:“谢啥?都是中国人。你们在城里拼命,俺们看在眼里。鬼子占了城,谁也没好日子过。”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山里的队伍说了,你们歇到后半夜就往南走,过了三道梁,有个废弃的煤窑,他们在那儿等着接应。”

雪还在下,可山神庙里,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暖意,变得不再那么冷了。陈峰看着士兵们小口啃着红薯,脸上露出久违的血色,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们丢了县城,却好像抓住了比城池更重要的东西。

二、煤窑里的微光与坦诚

后半夜,雪小了些。陈峰带着残兵,互相搀扶着往南走。王二喜背着那个腿伤的士兵,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军歌,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琴弦,却没人笑他。

三道梁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坡陡路滑,不少人摔了跤,伤口裂开,疼得直抽气,却没人吭声。走到煤窑时,天刚蒙蒙亮,窑口被厚厚的积雪掩盖着,只留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像只巨兽半睁的眼睛。

“有人吗?”陈峰低声喊了一句。

洞口里传来响动,一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正是昨天在缺口处塞给他纸条的那个士兵。“是陈团长吧?快进来。”

煤窑里比外面暖和些,地上铺着干草,角落里堆着几捆柴火,一个简易的土灶上,正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麦香。

“这是我们队长,李明远。”年轻人指着火堆旁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汉子穿着和士兵一样的灰布军装,袖口磨得发亮,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亮,像煤窑里的星子。

李明远站起来,伸出手:“陈团长,一路辛苦。”

陈峰握住他的手,对方的手很粗糙,布满老茧,掌心却很暖。“李队长,大恩不言谢。”他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谢谢。”

李明远笑了笑,指了指土灶:“煮了点麦粥,还有些咸菜,先垫垫肚子。”

麦粥熬得很稠,里面掺了些红薯块,喝下去暖暖和和的,熨帖着空荡荡的胃。士兵们狼吞虎咽地喝着,没人说话,只有喝粥的呼噜声和柴火的噼啪声。

“城里……情况怎么样?”李明远突然问。

陈峰的动作顿了一下,粥碗在手里晃了晃,洒出几滴在草上。“丢了。”他声音很闷,“我们守了七天,最后还是……”

“你们打得很顽强。”李明远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理解,“日军调来了一个旅团的兵力,还有重炮和飞机,换成谁,都难守。”

陈峰抬起头,有些惊讶。他以为八路军会嘲笑他们“正规军”连座县城都守不住,可对方的语气里,只有尊重。

“我们17师,还有22师,伤亡过半。”陈峰低声说,像是在跟自己交代,“很多弟兄……都没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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