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只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一个日军举着军刀喊着“玉碎”冲过来,被赵大山一枪托砸在脸上,晕头转向地栽进海里。张屠户让人用消防桶打水灭火,火灭后才发现,船舱里的锡矿砂装了整整三百多个麻袋,黑沉沉的,闪着金属的冷光。
“这下发大财了!”张屠户搓着手笑,“周工要是见了这矿砂,怕是能把炼钢炉烧得通红!”锡是制造炮弹壳和罐头的关键原料,国内一直紧缺,这批矿砂足够太原兵工厂用上小半年。
赵大山却盯着船舷上的日文标识——“南洋拓殖株式会社”,字迹被烟火熏得发黑。“这些都是东南亚的资源,是鬼子抢来的。”他对身边的岩勐说,“等运回去,一部分给国内做原料,另一部分换成粮食和药品,分给老乡们。”
岩勐用力点头:“赵长官说得对!这些本就该是我们的,被鬼子偷了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
回程的路上,卡车和马车组成了长长的队伍。锡矿砂在麻袋里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修好的日式卡车装满了橡胶和药品,驾驶室里坐着轮换休息的士兵;克伦族老乡们赶着马,哼着自编的歌谣,歌词里混着“中国”“锡矿”“好日子”等字眼,在风中飘得很远。
路过之前的日军仓库时,王书生正指挥人把最后一批武器装上马车。他跑过来递给赵大山一张清单:“能用的步枪凑出了两百支,重机三挺,还有五十箱迫击炮弹,口径跟咱的炮对得上!”
赵大山接过清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想起李明远的电报:“相持阶段,每一分资源都是底气。”他抬头望向国内的方向,那里的工厂应该正等着这些“战利品”——锡矿砂变成炮弹,橡胶变成轮胎,药品救回伤兵,就连拆下来的步枪零件,也能让前线的士兵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傍晚的胶林据点,篝火堆得比往常高。士兵们在检修缴获的武器,老乡们在给马喂新收的草料,学堂的孩子们围着一箱从日军仓库里找到的彩色铅笔,兴奋地在地上画画。岩勐长老举着个日式军用水壶,往赵大山手里倒了些清酒——这是从军官宿舍搜出来的,味道辛辣,却透着胜利的滋味。
“赵长官,你说鬼子还会回来吗?”阿依抱着孩子问,眼神里有一丝不安。
赵大山喝了口清酒,烈酒滑过喉咙,暖得人心里发烫。“回不来了。”他指着堆成小山的物资,指着士兵们手里擦拭一新的武器,指着老乡们脸上的笑,“他们把能抢的都抢了,现在该轮到咱把属于这片土地的东西拿回来,把属于咱的底气攒起来。”
夜色渐深,运输队的鼾声在胶林里此起彼伏。赵大山站在高处,看着那些装满资源的马车和卡车,像一条沉睡的巨龙,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知道,这些不仅仅是物资,是打胜仗的本钱,是让国内工业化加速的燃料,更是让这片土地不再被欺负的底气。
太平洋的炮火还在继续,但东南亚的天平已经倾斜。日军丢盔弃甲,留下的资源成了滋养盟友的养分;而他们,像勤恳的拾穗人,把这些“残羹”一点点收集起来,变成自己的力量,等待着彻底反攻的那一天。
夜风里,橡胶苗生长的“沙沙”声格外清晰。赵大山摸出怀表,表盖里的工人们依旧在笑着,背后的烟囱仿佛正冒着和胶林据点一样的烟火。他想,等这批资源运到国内,周明他们一定会连夜开工,让机床转得更快,让钢水烧得更旺——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胜利的曙光,已经越来越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