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阳泉煤矿传来消息:国民党的一个连试图偷袭运煤队,被自卫队用改造的迫击炮打了回去,对方丢下五辆卡车和十几支步枪跑了。“自卫队的弟兄们把缴获的卡车改成了装甲车,”电报里说,“蒙上铁皮,架上机枪,在矿区转了一圈,国民党的哨兵都躲得远远的。”
李明远看着电报笑了,把纸递给参谋:“看看,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卡车能改装甲车,矿工能当战士,这就是咱们跟国民党最大的区别——他们靠外援,咱们靠自己;他们防着老百姓,咱们靠着老百姓。”
参谋点头称是,又递上一份新的情报:“白熊在东北成立了‘中苏友好协会’,招了不少当地的知识分子,说是要‘传播先进技术’,其实是想摸清咱们在东北的布防和资源分布。”
“让东北抗联的弟兄们多盯着点,”李明远说,“别让他们随便进出矿区和工厂,涉及技术的地方更是要严防死守。友好归友好,祖宗留下的家底可不能随便让人看。”他顿了顿,又道,“但也别把关系搞僵,他们的拖拉机技术不错,要是能学过来,对咱们的农业有好处,看看能不能用咱们的丝绸、茶叶跟他们换技术,等价交换,谁也别占谁便宜。”
夜色渐深,雪下得更大了,指挥部的窗户上结了层冰花。李明远站在窗前,看着矿区的灯火在雪地里闪烁,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是矿工自卫队在战壕里唱歌,调子不太准,却透着股乐观劲儿:“寒风吹,雪花飘,咱们的炮艇在咆哮;挖好煤,造好炮,把那鬼子赶跑了……”
他想起赵大山从东南亚发来的信,说那里的胶林长势很好,克伦族老乡们正用中国运来的工具修水渠,还说暹罗的稻米丰收了,准备用船运过来换咱们的布匹。字里行间满是生机,让人忘了北方的严寒。
“明天,”李明远对身边的参谋说,“让兵工厂把新造的迫击炮调一个连到北平城外,再让空军的那几架九七式战斗机配合,搞次联合演习。告诉所有部队,不管外面压力多大,咱们该练兵练兵,该生产生产,一步都不能停。”
参谋望着窗外的雪,有些犹豫:“这么大的雪,演习怕是……”
“越是大雪天,越要练。”李明远打断他,“打仗可不会挑天气。日军在北平城里躲着暖和,国民党在城外烤火,咱们就得在雪地里练,这样才能比他们强。”他指着窗外的灯火,“你看,矿区的灯亮着,兵工厂的烟冒着,前线的歌声唱着,这就是咱们的希望。只要这口气不泄,再大的坎儿也能迈过去。”
雪还在下,落在地上簌簌作响。指挥部里,地图上的红线条在油灯下格外清晰,从晋省的煤矿到鲁省的纺织厂,从连云港的炮艇到东南亚的胶林,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无数人的努力连在了一起。
李明远知道,这条路走得艰难,外部有强国环伺,内部有摩擦不断,冬天冷,资源缺,处处都是坎。但他更清楚,只要人心齐,骨头硬,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像这寒冬,再冷也会过去,春天总会来的,到时候,矿区的煤会更多,兵工厂的炮会更响,前线的弟兄们也能穿上暖和的棉衣,把鬼子赶跑,把家园建好。
他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电报纸上写下一行字:“各单位坚守岗位,苦练本领,以待春暖花开。”字迹在油灯下微微晃动,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像雪地里的火种,虽小,却能燎原。
窗外的歌声还在继续,混着风雪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很远。